一匹高頭大馬經過他身邊。

    馬上的人先是驚訝地咦了一聲，然後不確定地說道：“散宜生？”

    散宜生聽見有人叫自己，抬頭去看。

    只見那人坐於高頭駿馬之上，頭戴高冠，一身錦袍，環佩叮噹，就連座下馬鞍上都鑲著玉石。

    “亞相大人？”

    原來，此人正是曾與散宜生有過一些交集的殷商亞相比干。

    往常姬昌如朝進貢覲見的時候總會順帶探望殷商的各位重臣，而他每次都會帶上自己的智囊散宜生。

    因此，比干對這個精明睿智、被姬昌因為心腹的人有些印象。

    “你怎麼弄成這樣子了？”比干翻身下馬，將散宜生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說來慚愧。”散宜生低下頭，聲音中透露出幾分不好意思，“我被西岐驅逐了。”

    比干驚訝地看向他，“姬昌會把你這樣的心腹重臣驅逐？”

    顯然，這件事在他看來是怎麼也不可能發生的。

    在他看來，除非姬昌老的腦子都轉不動了，不然絕對不可能驅逐散宜生。

    “欸，我因為一些小事得罪了姬家父子，被他們狠心驅逐了。”

    比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麼看來，散宜生或許有些利用價值。

    他被西岐驅逐，肯定對西岐心懷怨恨。

    而他又多年身居高位，被姬昌視為心腹，想必知道很多西岐的機密之事。

    如果將他引薦給大王，讓他向大王透露西岐的一些機密，或許，對日後大商討伐西岐一事，多有助益。

    比干拿定主意，說道：“想必散宜先生沒有落腳的地方，不如先去我那裏湊活幾天。”

    “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關係，我對散宜先生仰慕已久，早就想與散宜先生徹夜長談了，這次散宜先生到朝歌來，真是天賜良機。”

    “那，好吧。”

    於是，比干就帶著散宜生往自己家走去。

    路上邊走兩人邊交談。

    “散宜先生渾身衣衫襤褸的，相比吃了不少苦吧。”

    散宜生看看自己狼狽的模樣，心中對西岐姬家父子的仇恨不禁又深了幾分，不由得長嘆一口氣道：“真讓亞相大人說對了，我這一路上算是把前半輩子沒吃過的苦都吃了。”

    看樣子，散宜生對西岐怨念頗深啊。

    “西岐為什麼要驅逐先生？”

    “說來慚愧，姬發玷汙了我的小妾。我氣不過，找姬昌與他說理。誰料那姬昌居然偏幫，幫親不幫理，把我訓斥了一頓，還處處維護他兒子姬發。最後，甚至將我驅逐出西岐，還不允許我帶任何財物。”

    比干點點頭，以散宜生這個態度來看，大有可用啊。

    來到比干家，比干安置好散宜生，並對他承諾一定會把他引薦給紂王。

    散宜生感動地熱淚盈眶，就差給比干當場跪下了。

    比干聞言安撫好他，離開了散宜生的房間，心裏也開始了盤算。

    散宜生雖說曾為西岐臣子，甚至還為西岐招攬了不少殷商的人才。

    但是如果他能透露西岐軍事機密，併爲朝歌軍隊引路攻打西岐的話，先前那般小罪倒也算不上什麼。

    這麼來看，散宜生對我大商還是挺重要的，得好好保護好他。

    翌日。

    比干按照約定帶著散宜生入宮覲見紂王。

    紂王正在批閱奏摺，聽聞比干求見，於是就傳見了比干。

    “王叔，今日找孤可是有什麼政事？”

    比干對著紂王一拜，而後回答道：“正是。臣今天要引薦給陛下一位人才。”

    “哦，人才？”紂王防下奏摺，“什麼樣的人才，能讓王叔親自引薦？想必肯定不是常人。”

    “大王聖明，此人乃是原西岐大夫，散宜生？”

    “什麼？散宜生？”

    說實話，紂王其實對這個人並不感冒。

    他知道，西岐這麼些年能飛速壯大大半要出自此人的功勞。

    他幫助西岐強盛沒關係，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挑動西岐那顆不安分的心。

    如今局勢失控，西岐幾乎明面上自立為王都是出自散宜生的手筆。

    身為大商的王，自然不會喜歡這種人。

    “是的，大王，此人正是散宜生。”

    “王叔你可知道，孤恨西岐那幫犯上作亂的逆臣，恨得牙根癢癢。這散宜生就是挑動西岐造反的罪魁禍首，你卻要把他引薦給孤王？”

    “大王息怒，臣把他推薦給大王是有原因的。散宜生已經和西岐決裂了，他被西岐驅逐，如今對西岐滿心怨恨。此人常年身居西岐高位，知道西岐很多隱秘之事，如果能為我大商所用，必然能更好地攻打西岐。”

    “王叔是覺得我大商威武之師比不過西岐嗎？還需要用這等卑鄙小人？”

    這句話嚇得比干直接跪了下來。

    “大王，臣絕無此意。我大商威武之師自然強大無比，如果能配合上散宜生這麼一個通曉西岐軍事，能為我們提供許多情報的人，攻打西岐更是勢如破竹無堅不摧。”

    紂王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見一見散宜生。

    “傳散宜生覲見。”

    散宜生低著頭來到紂王面前。

    紂王問道：“你就是散宜生？”

    散宜生回答：“草民就是散宜生。”

    紂王眯著眼大量片刻，“說說吧，你想得到什麼？”

    “草民別無所求，只能大王能給草民一個安身之所。草民定當親自引領我大商攻破西岐城，生擒姬家父子。”

    紂王伸手打住了散宜生的話，“先不忙著許諾。孤王先問你，前些日子黃飛虎反叛朝歌一事，民間有傳言說黃飛虎的叛亂是你鼓動的，可有此事？”

    “這……”散宜生猶豫片刻，回答道，“不敢隱瞞大王，確有此事。”

    紂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臉上露出微笑。

    散宜生見狀大喜，紂王這是對自己滿意了，要接納自己？

    比干心裏卻是咯噔一下，這個笑容他太熟悉了，每次大王想殺人之前都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看來這次散宜生凶多吉少了。

    “散宜生是吧，你難道不知道黃飛虎與孤王情同手足嗎？大商有今日格局，全是你散宜生在背後撥弄風雲的錯。”紂王雲淡風輕地說著，散宜生卻越聽越心驚肉跳。

    “拖下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