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不歡而散
張鉉能夠活著回到乾陽宗,讓很多人都感到極為驚訝,不過也有不少人,卻深以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對於乾陽宗來說,遲到了就是遲到了,尤其張鉉還得罪了乾陽宗的大人物,猶豫那位大人物忌憚那個逼退他的人,纔沒有把事情做絕,可因為他的原因,張鉉還是被丟到了乾陽宗最為出名的地方,此地名為九梨峰,不過它的另一個名字,在這青州修仙界,幾乎人盡皆知,廢物集中營,張鉉就被丟到這裏,按照那位大人物的心思,是想要讓他在這裏自生自滅的。
對於這樣的對待,張鉉沒有據理力爭,實際上,他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他沒有理會,那個宣讀這道法旨,滿眼幸災樂禍的傢伙,他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前來看熱鬧,或者說準備做些什麼的人,僅僅問了一聲白飛是否願意跟著他前往九梨峰,等他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便輕輕揚起了嘴角,帶著濃郁的嘲諷之意,就在白飛的帶領下,朝著九梨峰走去。
在很多人看來,張鉉一定會因為這道法旨而惱羞成怒,但是張鉉偏偏不讓他們如願,他好像不是那個,憑藉一己之力,力壓青雲兩州年輕俊秀的狂人,而是一個膽小怕事之輩,只是一個只敢窩裏橫的傢伙。
當張鉉跟在白飛身後,朝著所謂的廢物集中營走去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陣陣唏噓聲,有的人是在嘲笑他,有的人卻充滿了失望,有的人卻倍感可惜,不過他們沒有發現,那位前來宣讀法旨的人,看著張鉉漸行漸遠的身影,那張俊秀的臉,早已變的極為猙獰,此時的他,如果不是還能保持幾分理智,這位曹真人的門下高足,說不定早已向張鉉出手了。
不過就算他忍住了出手的衝動,但是其看向張鉉的目光,卻依然是那樣的陰戾,按照他們之前的預計,力壓兩州的張鉉,決然不會忍下這口氣,那麼他就可以藉此機會公報私仇,但是他不曾想到,本該意氣風發的張鉉,卻在不該退縮的時候,選擇了退縮,這讓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給張鉉通風報信了,告訴了張鉉,有關他們的謀劃,所以張鉉纔會這麼老實。
不過這樣的念頭,很快就被他從心中屏除,自家師父的事,在這乾陽宗,有膽插手的人不少,但他卻不認為,這些有能力插手這件事的人,會伸手拉張鉉一把,畢竟一名築基修士,和一名元嬰真人,該站在哪一邊說話,他認為這乾陽宗,不會沒人分不清楚。
如此越是這樣,他看著張鉉的背影的眼神,就越是變的陰戾,雖然他達到了目地,把張鉉趕到了廢物集中營,但是這卻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結果,按照他們本來的意願,是要把重傷,甚至被廢了修為的張鉉丟到廢物集中營,任由其自生自滅,可張鉉偏偏不給他們出手的機會,這讓準備了頗多手段的風華,有種吃了狗屎的感覺。
本來傾盡所能打出去的一拳,卻打在了空氣上,可想而知,此時此刻的風華,究竟有多麼的憋悶,爲了這次出手,曹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卻沒有收到應有的收穫,此時此刻風華,幾乎能夠想象得到,那些知道曹家的謀劃的人,正以一種什麼樣的表情看著曹家,看著他,而作為曹真人的高足,他把這件事給辦砸了,風華不怕曹真人責罰他,他所害怕的,卻是從此之後,他會被曹真人給丟到一邊。
這纔是風華,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又因張鉉臨走的時候,臉上洋溢著濃郁的譏諷之意,這就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了風華的胸口,讓他不僅痛徹心扉,更讓他感到了濃郁的驚恐之意。
他不喜歡張鉉,更不喜歡張鉉的那雙好似能夠看破人心的眼睛,此時此刻的他,覺的自己就是一個跳樑小醜,這讓心高氣傲,自詡為天之驕子的他,如何能夠接受的了?他想殺人,想殺了張鉉,且剜掉那雙讓他嫉妒且忌憚的眼睛。
他就那樣靜靜的盯著張鉉,竭力的壓制著,想要對張鉉出手的衝動的同時,更是暗自發誓,絕對不給張鉉掙扎的機會,這一次張鉉僥倖逃過一劫,把他推向了絕望的邊緣,那麼他一定要讓張鉉為此,付出沉痛的代價。
剋扣宗門福利算什麼?他不僅要讓張鉉變成孤家寡人,更不會給張鉉增強修為的機會,他要把張鉉釘死在廢物集中營,且爲了讓張鉉,這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出頭,他更暗中盤算著,讓什麼人前往九梨峰,把今天他為完成的事情給做完。
風華在乾陽宗眾人的心目中,縱然不是一個謙謙君子,起碼鮮有誰人,會把他歸為卑鄙小人那一類,實際山他們看錯了風華,這位不僅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卑鄙,且更比他們想象中還要陰毒。
對於張鉉這個,幾乎把逼上絕路的傢伙,他不僅只想廢了張鉉的修為,他更打算讓張鉉的餘生,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一直活在絕望之中,說白了張鉉得罪了他,他就要讓張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怕終究都有解脫的一天,他也要讓張鉉,帶著無盡的絕望離開人世。
風華掩飾的很好,當張鉉與白飛的身影,從他的視眼中消失之後,他便再次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此時此刻的他,哪怕察覺有人看著他的目光中,藏著濃郁的譏諷,他依然滿臉的平靜,甚至臉上還帶著讓人迷醉的笑容。
只是他並不知道,當他對張鉉起了殺心的那一瞬間,就被張鉉在第一時間發現,張鉉沒有轉過頭,去看作死的風華,那一刻他臉上同樣帶著令人迷醉的笑容,只是此刻他臉上洋溢著的笑容,究竟代表什麼,卻只有死在他手上的那些亡魂瞭解,張鉉此刻笑的越是燦爛,他想要殺人的決心,就越是堅定。
張鉉沒有風華那麼陰毒,他也不屑還風華以及風華身後的那些人陰毒,他所想的,根本就是直麵硬鋼,既然有人想要讓他死,甚至想要讓他不得好死,那麼張鉉自然會有所迴應,他不會在這些人身上浪費太多的心思,他只要這些人全部死絕就行了。
走在前面帶路的白飛,不知道張鉉都被髮配到了廢物集中營,為什麼還能笑的出來,決心跟著張鉉的他,沒有後悔此刻的選擇,他所心心念唸的,不是此時張鉉的逆來順受,他所期望看到的,是張鉉告訴他,一定會有辦法,擺脫眼前的困境,甚至還有機會逆風翻盤,不僅狠狠的扇那些人的臉,還要狠狠的把那些人踩在腳下。
只是他一直沒有得到張鉉的迴應,這雖然不至於讓他失望甚至於絕望,但是他的那一聲輕嘆,卻道出了他所有的情緒,不過就算這樣,白飛也沒有想過,要背叛或者疏遠張鉉,他本就是廢人一個人,儘管這次雲州一行,得了不小的造化,可謂是浴火重生,他依然牢牢的記著他的身份,這個世界上雖然處處充滿背叛,但是真要是背叛了張鉉,不管因此能夠得到什麼,可是在他看來,其根本就是一場災難。
好不容易掙脫泥潭,如要真的背叛了張鉉,其根本就是重新一頭扎進去,如此與其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行走在世間,倒不如死了痛快。他不知道他與張鉉還能在廢物集中營逍遙多久,可是一直掙扎在泥潭中的他,卻十分清楚,這個世界究竟有多麼骯髒,此刻的他已經開始倒計時了,尤其是張鉉在,明明讀懂了他的心意,卻沒有給出相應的迴應之後,在心裏默默安排著後事的他,也開始盤算起了,在這剩餘不多的時間裏,怎樣去做,才能儘量少帶著一些遺憾離開人間。
張鉉又不會他心通,他自然不會知道,極短的時間內,白飛的心裏,所閃過的種種念頭,甚至已經開始爲了離開人世而做起了準備,不過就算他知道白飛心中所想,其實也不會去做些什麼,不過是莞爾一笑罷了,畢竟他的世界,根本就不是白飛所能瞭解的。
當然如要說他,什麼都看不出來,那根本就是笑話,張鉉確實不喜歡那些蠅營狗苟,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對人心一竅不通,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想過,要對白飛解釋什麼。
白飛今天能夠跟來,張鉉很是喜歡,不過他更想知道,白飛究竟有多麼真心,他想要把次所謂的危機,當成是對白飛的考驗,如果對方能夠透過考驗,那雙方皆大歡喜,如要不能?反正他已經習慣獨自一人,縱然覺的可惜,也不會因此去多做留戀,他不知道這算不算無情,他也不願去想,這對白飛而言,究竟算不算公平,可他毅然還是決心這樣去做。
廢物集中營來了新人,沒有讓張鉉耳目一新,或者為之怒火的歡迎儀式,他與白飛來到九梨峰之後,好似兩粒塵埃,飄落在大地上,不管是擦肩而過的人,還是距離他們頗遠的人,沒人朝他們看過一眼,他來的平靜,融入這廢物集中營同樣平靜,沒有人去打擾他,更沒有人在乎,這廢物集中營,又添了兩個被定義為廢物的人。
對於此張鉉頗為新奇,不過別人不來打擾他,他還是很樂意見到的,來到了半山腰,在一處相近十里方圓,沒有人跡的地方,他與白飛開闢了洞府,就這樣成爲了廢物集中營的一員。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因為沒人問津,他與白飛也過的頗為自在,又因為這九梨峰,和他想象中的並不一樣,靈氣同樣充盈,而且在這九梨峰上,還有不少靈藥散佈,更沒人理會他去開闢靈田,這樣一來,他與白飛倒是這裏,混的如魚得水。
閉關結束之後,躺在洞府外,逍遙自在的,看星星看夕陽,或者興起小酌幾杯,或許隨意在洞府外面酣睡,有時還會拿著煉成的丹藥,與白飛一起評頭論足,有時練練拳什麼的,或者率性的去驗證某種收穫,亦或者看著白飛和烈對戰,日子就這樣過去了,不覺間,已是他來到這乾陽宗的第二個年頭。
今天本來張鉉打算去煉一爐烈陽丹的,可是卻因為來人的打擾,打亂了他的安排,比起他這個被丟到廢物集中營的傢伙,其餘的雲州來客,卻用一年的時間,牢牢的站穩了腳跟。
本來這些人,來到乾陽宗之後,隨著張鉉被丟到廢物集中營,便再也沒有和他有過交集,也算各自安好吧,但是今天,不知颳起了哪門邪風,倒是把他的同鄉,給吹來了不少。
不管這些人為什麼而來,終究是客,且張鉉也沒有想過要自絕於世,他倒是恨認真的招待了一番,打破他平靜生活的故人,與這些人交談的時候,張鉉的身上,沒有一點被丟到廢物集中營的頹廢之感,不管來人如今有著什麼樣的身份,張鉉與他們坐在一起,依然是那樣平靜,依然是那樣沉著。
這樣的張鉉讓不少人,感到很是失望,也讓不少人,立刻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不過不管怎樣,這些人終究是忌憚張鉉的,所以在他們的交談的時候,無論真心還是假意,每個人對張鉉,倒是依然客氣的很。
只是這樣的氛圍,並沒有維持多久,等到曹滿出現之後,便被瞬間打破,張鉉看著這個以往的手下敗將,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是幾乎成了乾陽宗,甚至整個雲州的笑話的曹滿,卻不盡相同,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尤其更是修為突破了的他,沒說兩句話,便火藥味十足的開始出言挑釁,譏諷不算什麼,從他的嘴裏,所說出的更難聽的話,幾近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尤其等他以主人視角,所張鉉這個雲州來人,不過是寄人籬下的狗的時候,他幾乎得罪了所有云州來客。
好在與他一起的來人,不像他這麼淺薄,或者說不像他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對付張鉉,等聽到他的出言不遜之後,便立刻與青州來人道歉,且及時的制止了,想要變本加厲的曹滿。
如此張鉉倒也沒了出手的機會,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在他看來,根本沒有必要與一個死人去計較,是的,從他被丟到這九梨峰,曹家所有人,且與曹家密切相關的人,在他的眼裏,都與死人沒什麼兩樣。
不過就算有人制止了無限作死的曹滿,張鉉也對他們,生不出半點好感,他以為這些人,來這九梨峰,究竟有什麼目地呢,不過等聽到來人,出言邀請他去探那所謂的上古遺府的時候,不管是雲州的故人,還是青州的坐地戶,誰人竭力的勸誡他前往那上古遺府,他便把誰人的名字,記錄在了那個小本子上面,並且還是重墨書寫。
當然雲州的故人中,也有不少真心希望,張鉉能夠重新振作的人,他們竭力勸說張鉉前往那上古遺府,是希望張鉉趁著這個機會,脫離這廢物集中營,關於這些人,張鉉只是默默的收下了他們的善意,對於其他人,張鉉便沒有好臉色了。
他一口回絕了這些人,不管出於好意,還是包藏禍心的勸說,張鉉一味同等對待,到了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所有人都離開了,但是張鉉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麼完了,他記得曹滿離開時,看向他的眼神,也記得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在離開時看向他的目光。
對於這注定該來的事,張鉉只是莞爾一笑,而等到白飛給他分析,這些人的來意,且明確的道出,這些人根本就是不懷好意的時候,張鉉突然大笑起來,經過一年的相處,白飛知道張鉉根本不會怕了那些人,就算被髮配到了這廢物集中營,也不會頹廢,但是此時,再次聽到了,如同張鉉當初被髮配到這廢物集中營的時候一樣的笑聲,他依舊有些參不透張鉉為什麼而笑。
張鉉依然沒有給白飛解惑,在那裏大笑不已的他,只是越笑越大聲,甚至就連這廢物集中營中,其他的廢物,也不由的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冷漠且木訥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好奇,好似想要知道,這個被髮配到廢物集中營,卻好似以為自己來了什麼修煉聖地一樣傢伙,今天為什麼會笑的這麼開心,以往的時候,就算張鉉煉成黃級中品丹藥,也沒有笑的這麼開心。
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張鉉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等他以為手中的刀,幾乎快要生鏽了,此刻的張鉉,看起來很是飢渴,對鮮血的飢渴,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嗜殺的人,但是今天的他,卻他別想要殺人,他張鉉不管是鄉間小童的時候,還是踏上了修仙路之後,從來就不是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
他之所以還沒有露出獠牙,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或者說他沒有立刻動手,不過是因為他嫌棄眼前的獵物不夠肥碩,回首以往,他哪次出手不會殺出個屍山血海來?哪一次出手,不是殺的別人聞風喪膽?他如他手中一樣,早已封塵已久,他覺的自己該讓別人,聽聽他出刀的聲音,該讓他再次,以別人心中的噩夢的身份,出現在別人的視眼之中。
這廢物集中營,他過的確實逍遙自在,但是如今的他,覺的眼前還不是他該習慣眼前的一切的時候,眼前的逍遙,不過是夢幻般的泡影罷了,眼前的逍遙,不是他所期望的逍遙,他所期望的逍遙,僅僅憑藉他這築基中期的修為,是無法保證和捍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