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沉默是金
一張好似久經歲月洗禮,一陣清風吹過,就會散架的青木桌上,擺著一盞青銅燈,張鉉此刻死死的盯著它,雖然下定決心,如果不死,一定要把它帶走,但是他卻沒有輕舉妄動。
如今他已經盯著那盞青銅燈,足足看了兩刻多鐘了,依然沒有發現半點端倪,眼前這盞青銅燈,實在是太平淡無奇了,按理說,重寶自然會有神韻,可是在他看來,這盞青銅燈,和鄉下土財主,擺在祠堂之中的燈盞,也沒什麼兩樣。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不由的在想,是不是那蒼山秘境的意志,在和他開玩笑,不過下一剎那,他便把這種念頭給掐滅掉,對方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與其戲耍他一番,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示好與他,如今激怒與他,之前的一番努力,全都會付之東流,更極有可能,會讓他懷恨在心,他認為那蒼山秘境的意志,決然不會這麼不智。
現在就吃了見識不足的虧,如果十二品滅世黑蓮,肯指點一番,就算弄不清楚,這盞青銅燈,究竟是何物,起碼也能把它的價值,估量個七七八八,只是張鉉多次聯絡十二品滅世黑蓮,都沒有得到迴應,暗自惱怒一番,只能自己去衡量,究竟值不值的去冒險。
不過下一刻,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只見他的眼睛一亮,盯著那盞青銅燈的他,因為很是興奮,身軀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上一息,他想到了一句話“光華內斂,神物自晦”如此他在看向那盞青銅燈的時候,目光驟然變的無比熾熱。
“幹了!”他像是在為自己打氣,又好似藉此,闡述自己的決心,話音剛落,他便伸手抓向了那盞青銅燈。
方一觸到那盞青銅燈,只覺一股溫熱的氣流,順著他的指尖,涌入了他的身軀,令他生出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敢,甚至令他忍不住呻吟出聲,不過下一刻,他便變的滿臉駭然,且臉上更是涌出濃郁的驚恐之意。
當那股溫熱的氣流,涌入他的身軀的時候,他發現他自己失去了對自身的掌控,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不僅身體失去了掌控,就連意識也塊完全失去了控制,這樣的情況,很少出現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對於這種感覺,卻有幾種情況,極為符合現在的情形,其中最讓張鉉感到恐懼的,便是奪舍!
不過就在張鉉滿臉驚恐的想要如何保妥眼前的困境的時候,他只覺眼前一黑,意識重新恢復之後,他卻看到了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就那樣靜靜的望著他,這雙眼睛的主人,張鉉也認識,就是之前穿過歷史長河,所見到的那位,與那個陰柔男子對戰的那人,此人好像早就知道他會來一樣,其目光雖然深邃,但是張鉉卻從他的臉上,發現了絲絲笑意。
“莫非真的是奪舍?”張鉉不知道,眼前這人修為如何,但是他卻能夠肯定,如果這人要對他做些什麼,他決然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如此他的臉色,更是變的難看到了極點,一想到此人或許奪舍重生,被絕望的情緒吞噬的他,眼中漸漸涌出濃郁的瘋狂之意,當他踏上這條路之後,尤其等他的雙手沾滿鮮血之後,他便深知,或許這一天會降臨在他的身上,既然橫豎是個死,他張鉉絕不會,選擇窩窩囊囊的死去。
他有種感覺,或許眼前這人,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或者只需一個眼神,就可以令他身死道消,但要是不戰而亡,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絕望到了極點的他,滿腔都是瘋狂之意,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他依然對其起了殺心。
在此人面前,他覺的自己連只螻蟻都算不上,但是他這隻連螻蟻都算上的蟲子,卻認為自己有選擇,死亡的方式的權利,哪怕他知道這樣的想法,在此人面前,就是一個笑話,如果此人願意,他連自殺都做不到,可他依然沒有退縮的心思。
“你來了?”那雙古井不波的眼神,看著如今的張鉉,眼中露出一抹頗為古怪且覺的有趣的神色,張鉉心中怎麼想,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張鉉打算做什麼,他當然也能夠想的到,一名連築基期都不是的小傢伙,敢向他呲牙,甚至動了殺心,這樣的情況,讓他生出幾分奇怪的感覺的同時,他也對張鉉,生出了幾分好奇,溫和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恍如天傾般的威壓,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他沒有想要加害張鉉的念頭,且他也不想把張鉉怎麼樣,他只是覺的張鉉有趣,便生出了幾分,想要打趣一下張鉉的心思。
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的張鉉,在此人散發出威壓的時候,他覺的站在此人面前的自己,就好似一隻螞蟻,面對一座萬仞高山,此刻的他,哪裏還能對此人出手,此刻他在這種威壓之下,甚至連靈魂都瞬間凝固了。
不過縱然是這樣,他依然沒有放棄,而繼續努力著的他,被眼前這人看在眼裏,其眼中的笑意,頓時變的更加濃郁,不過此刻此人眼中的笑意,在張鉉看來,卻帶著濃烈的惡意。
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的他,想大喊一聲,衝破此人的禁錮,但是在這等威壓之下,他依舊是一隻可憐的蟲子,除了他那不肯低頭的靈魂,其實現在的他,與那案板上鮎魚,根本沒什麼區別。
看到這種情況,那人臉上的笑意更濃,那一刻他突然,想要看看張鉉的跟腳,在他面前,就算是化神期修士,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張鉉不僅不肯低頭,其對他的殺意,卻更是變的越來越濃郁,僅僅憑藉這一點,他就有足夠的理由,去懷疑張鉉的出身,必定不凡。
“十、”當那人想要把張鉉看個通透的時候,其第一時間,就發現沉寂在張鉉丹田深處的十二品滅世黑蓮,看到這一幕之後,此人那好似面對天傾地陷,都面不改色的臉色,頓時變的無比凝重,且一時之間再難保持鎮靜的他,差那麼一點,便把十二品滅世黑蓮的存在,給說了出來,不過好在這人,驚醒的十分迅速,其只是吐了一個字,便立馬住口,那一瞬間,他的臉色,再次變的古井不波,可是張鉉卻清晰的看見,藏在他眼底深處的那抹凝重,卻越是變的格外凝實起來。
此刻張鉉雖然做好了,寧死不降的準備,但是他的心底,卻響起了古怪的聲音,好似十分期待,那人能夠講出一些,令他極為疑惑的真相,可那人卻謹慎的很,只是說了一個,便再次閉口不言,這讓本來應該把心思,放在自身生死一事的張鉉,卻依然涌出了濃郁的失望之情。
他現在對這人的殺意,再次加重了幾分,他就要死了,此人都滿足,他臨死之前的願望,在他心中不斷咒罵此人的時候,他更加加重了,寧死不屈的決心。
看到張鉉的模樣,此人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玩味,而就當他眼中的異色一閃而過的同時,他便更加深入的檢視起了張鉉,起初的時候,他一直淡定異常,但是等到某一刻,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令他驚恐至極的事情,甚至他只是一道殘存的意志,也因為他現在所看到的事情,而變的驚恐異常,好像發現了天大的秘密之後,還會讓他重新死一回似的。
其驚恐異常的看著張鉉的同時,驚呼連連的他,都生出了無比強烈的後悔之意,如要時光可以倒退的話,他必然不會爲了滿足好奇心,去探查張鉉,那道偉岸的身影,以及看向他的冷漠到了極點,僅僅一直是看了一眼,就差點令他崩散的眼神,是他平生所遇到最為恐怖東西,如果知道張鉉,與這等人有瓜葛的話,他必然會在第一時間,把青銅燈交給張鉉,然後敲鑼打鼓的把對方禮送處境。
只是現在太遲了,他面對那道目光的主人,比起張鉉面對他的時候還要絕望,甚至此刻的他,都不如張鉉,面對那道身影,別說心生殺唸了,就算對方讓他出賣令狐,他都清楚,自己決然不敢違逆對方的法旨。
不過那道身影,好像並不打算對他做些什麼,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有瞬間如沐春風的看了張鉉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後便如同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時的他,纔敢撥出那口,壓在他心底的濁氣,然後好似想起了什麼,本來如同世外高人一樣,恍如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紫雲,便立馬從張鉉的身上收回了眼神,且讀懂了那道身影的心意的他,更是在第一時間,就把張鉉的意識,送回到了張鉉的身體中,同時在此期間,他更是連一眼都沒有在多看過張鉉,至於交流,更是不存半點念頭。
他看到了那道身影,知道自己無意間,知道了天大的秘密,雖然他只是一道殘念,但是還不想就此消散的他,更是半點不想攪入讓他的本體,都感到絕望的漩渦之中,此刻的他,只盼著,那位不會與他計較,只盼著能夠把張鉉,儘快禮送處境,從此不再有任何瓜葛。
當紫雲被凌霄仙王給驚退之後,意識重新回到身軀的張鉉,忽然有種做了一場夢的感覺,之前涌入他身軀之中的溫熱氣流,如同潮水般的從他的身體中退回了青銅燈,此刻被他緊緊攥著的青銅燈,再次變成了之前那盞,人畜無害的燈盞。
不過張鉉此刻,怎麼會把它當成凡物?經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其雖然知道,好像自己被帶入了某個特定的時空或者特定的空間,見到了一位,強大到沒邊的人物,與這盞青銅燈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他也不會,傻傻的把這盞青銅燈,當成凡物對待。
只是現在的他心思,依舊沉浸在,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上,沒有時間去理會這盞青銅燈的他,都把其從桌子上拿了起來,都毫無察覺,他一直都在猜想,那人究竟想要對他做什麼,又為什麼面色聚變,好像看到了大恐怖,從而絲毫不敢耽擱的放過了他。
可是想來想去,他依舊得不到令他滿意的答案,起初的時候,他把那人對他的態度,前後轉變的那樣迅速的結果,全都歸咎於十二品滅世黑蓮,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一念頭。
之前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那人掃過他的丹田之後,雖然臉色變的有些凝重,但是並沒有,放棄查探他的意思,如此一個謎團還未解開的他,頓時被那人,之後的變化,更是引入了更深的謎團。
他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讓那等人物,都變的唯恐避之不及,且不知道此事,對他來說究竟是好似壞的張鉉,現在對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的念頭,簡直佔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可是不用多言,他最終自然會敗興而歸,畢竟就算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他的前世會是凌霄仙王的徒弟,且凌霄仙王爲了補償與他,更是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如此就算張鉉,暫且好似把這件事,深藏在了心底,不打算再去追究,但是他自己心裏卻明白的很,今天所發生的一幕,卻如同一塊龐大的陰影,籠罩在了他的心間,其如同噬心的毒蛇一樣,有一天沒有搞清真想,就會令他寢食難安一天,就會令他多活在,一旦想起,就會涌出難以遏制的絕望之中。
如此因為這樣的原因,得到寶物,且把密室收刮一空的他,臉上都看不見,半點喜悅之情,之前發生的那件事情,就像一座無形大山一樣,壓在他的心頭,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真正從中擺脫出來,且一想到這抹陰影,或許會陪伴他一生,戾氣橫生的張鉉,臉上卻也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住從骨頭中散發出來的灰敗之氣。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本來話就不多的張鉉,更是變的無比沉默,在這樣的情緒中,他就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別人雖然不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絲死氣,但是一想到被那位都畏懼異常的人物惦記著,縱然是他,也難以維繼那種,好像老天要滅他,他就算是死,也要在臨死之前,把天給捅個窟窿的強悍心態,這樣的情況,幾乎從來沒有在張鉉的身上出現過,如果他要是不能早日從中掙脫出來,對他而言,那就真的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