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週週抬眼，對上老孫的目光。

    有好奇，有試探，還有幾分戲謔；似乎是在想她區區一個小姑娘，能想到什麼樣的好方法。

    但是餘週週卻並不怵。

    緩緩露出一抹笑容，“我聽門衛大姐說了，咱們廠歸根究底的原因，是因為總廠那邊擴大了生產規模，但是卻沒有開拓省外的市場；這麼一來，本省的訂單就那麼多，粥多僧少，總廠那邊成本低進價低，大家自然都到那邊進貨了。

    如此一來，咱們廠裡就沒有任何的競爭優勢了。”

    隨著她這番話說出來，老孫的眼神逐漸變了，“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餘週週鏗鏘有力道：“第一，開拓市場；第二，研發新品種。”

    老孫開始正視眼前這個看起來臉蛋生嫩的女娃娃起來，“你說的第一條我們已經去聯絡各省各地各單位的採辦員了，只是，這第二條，開發新產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需要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投入進去。

    況且，我們廠子沒有專門搞研發的員工。”

    這最後一條纔是最致命的問題。

    沒有技術型的人才，怎麼可能推動產品的研發？

    怎麼佔有市場的份額？

    餘週週笑了笑，“所以我還想來您能勸說廠子，跟我合作，共同製作一批果醬。”

    “果醬？”

    老孫頓了頓，剛纔不是還在說零食嗎？

    怎麼突然跨行了呢？

    餘週週微微頷首，“其實您就算開發了省外市場，也要計算一下運輸成本，油費人工費折算下來，您可能還要倒貼錢。”

    本土零食的利潤太低了。

    不像是進口的零食，價格昂貴，賺得盆滿缽滿。

    當然，現階段也沒多少人能吃得起進口的零食就是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不缺錢的人，對吧？

    所以進口零食一直都是熱銷，完全不愁賣。

    反倒是本土零食，賣得便宜了被家長說不乾淨，賣得貴了又不給孩子買。

    簡直是進退兩難。

    老孫作為生產車間主任，對成本瞭然於心，當然知道餘週週說的這個問題。

    但是對於跨行生產，老孫卻是有些猶豫：“但是……”

    餘週週打斷了他的憂慮，繼續說道：“如果您繼續生產總廠有的東西，這個廠子肯定會被關停的。”

    廠房一旦關停，那麼工廠裡數百名員工就會被迫下崗。

    看到老孫的面容，餘週週繼續說道：“您可以先試試，如果不放心銷量工廠生產的果醬我可以全部收下，當然在這之前，您要先按照我給的配方生產出一批樣品給我看看。不過，如果我全部收下這些果醬的話，我自負盈虧，你們之後是不能再生產我給你們的配方。

    或者還有第二種方法，我和你們的廠子合作，生產出來的利潤四六分，我拿四，廠子裡六。

    而且你們也不用擔心原材料什麼，我爸爸都幫你們想好了，銅錢村附近的山上有一大片野杏子林，可以去和村長商量，用極為低廉的價格買出來。”

    餘城欄一聽這話，心想自己啥時候談好原材料了？

    不過他明白閨女這是啥意思，好一手空手套白狼啊！

    他咋就沒發現自個兒閨女還有這個才能呢？

    跟個小狐狸一樣。

    當下極為配合道：“是的，村裏山上的野果子不值錢，一毛錢就可以買一堆。

    五六個野杏子就能熬出來一大瓶的果醬，香著呢！”

    他邊說著，邊用手比劃了一下玻璃瓶子的大小。

    餘週週之前找出來的玻璃罐子大概是三百毫升左右的容量，十分可觀。

    餘週週見縫插針，“您也不用著急，可以先找廠子領導商量商量。”

    這麼大的一個廠子，也不是老孫一個小小的生產車間主任能決定的。

    老孫沉吟半響，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好，我會去好好商量的。”

    如果廠子能夠轉型生產果醬，也是一樁子好事情。

    那樣大家的崗位就都保住了啊。

    “當然，您要先嚐嘗我們製作的果醬，再去跟廠領導談話。”

    說著，餘週週從包裡掏出最後一瓶留在空間的果醬。

    總共才做了五瓶。

    被王桂香送了兩瓶到王老兩口那邊，一瓶留在家裏吃，一瓶被唐明川拿走，

    現在她手裏是最後一瓶了。

    “這就是你做的果醬？”老孫看著黃橙橙的果醬，跟他們廠裡做出來的夾心糖裡頭的糖心差不多。

    可是他好歹也是在車間裡呆了幾十年的老人了。

    從色澤到味道，廠裡生產出來的根本的比不上。

    “是的，我相信如果有你們一起改良，味道一定會更好。”餘週週並不覺得自己新增了靈泉水的東西就一定是最好的。

    相反，只有適合大眾口味的纔是最好的。

    最重要的是，餘週週並不想一直依賴於靈泉水。

    上一輩子的經驗告訴她，只有自己強大了，纔是真正的強大。

    “我可以嚐嚐嗎？”老孫問。

    “當然了。”餘週週將蓋子擰開，獨屬於野山杏的酸甜味道溢出來了。

    在甜絲絲的糖廠空氣裡並不明顯，但是湊近了，卻又能察覺到。

    一聞到那股子酸氣，老孫的口腔裡開始不受控制的分泌出唾液。

    他拿了勺子，微微舔了一口，酸和甜瞬間在舌尖炸裂。

    卻又很好的中和在一起。

    老孫將勺子裡剩下的果醬送進嘴裏，那股酸甜的味道越發明顯了。

    甜壓制住野山杏的酸，但是熬煮的人比例混合得很好，並不會讓人覺得太甜膩。

    “好吃。”

    回味無窮。

    餘週週將果醬推過去，並繼續說道：“我去過兩個村子，銅錢村和王家村，我發現這兩個村子裏的山坡上生長著大量的野生果樹，我猜想其他村子的情況應該也相差不大。

    其實您完全可以考慮跟廠領導說明這個情況，可以將工廠改成糖水罐頭工廠，生產什錦罐頭、果醬等一些東西。”

    她去過兩次縣裏的百貨商城，裡面的糖水罐頭都是從別的地方送過來的。

    也就是說，那些村子裏的野果子多數都像是銅錢村裏的一樣，都會爛在枝頭上。

    這實在是太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