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眯了眯眼。

    他突然有些搞不清楚面前這個女人的意圖。

    小花也頗為震驚的看向白九霏。

    “小姐……”

    她不知道白九霏為何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要知道，在這之前，白九霏從未讓除了她和小春以外的其他任何人擁有上樓的殊榮。

    樓底下的眾妖更是一片驚呼。

    他們或嫉妒或羨慕的看向莫凡，不知道這人是哪裏來的運氣，就此獲得了大小姐的青睞。

    在這樣微妙的僵持之後。

    白九霏依著欄杆，用那骨節分明的纖白手指揉了揉眉心。

    她的音調逐漸冷了下來。

    “怎麼，老先生是不願意？”

    莫凡暗藏在袖子裡的拳不由攥了攥。

    他已然預感到，這趟邀請必定來者不善，說不定會是一場鴻門宴。

    但此刻，他完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怎麼會，還請大小姐稍等片刻，吾這就前來。”

    莫凡淡淡道。

    小花又震驚的轉頭看向莫凡。

    她用誇張的口型無聲向莫凡詢問道。

    “你真的要去？”

    莫凡點了點頭。

    在莫凡同意之後，白九飛嘴角微勾。

    然後，她同時向樓下的眾妖下達了逐客令。

    “好，還請老先生儘快，順便感謝各位妖族同胞，今日提前來為我祝壽，還請各位明早按時來我府上參加正式壽宴，洞府房子不多，恐怕沒辦法讓各位留宿了。”

    “啊？……”

    “唉，真不想走啊……”

    臺下又是一片失魂落魄的喪氣之聲。

    樓上。

    白九霏看著樓下哀嘆的眾妖以及漠然矗立的莫凡，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隨後便翩然轉身進了屋裏。

    而莫凡幾乎快被樓下那些男妖精嫉妒的眼光戳出幾百個洞來。

    他清咳了兩聲。

    既要自己留下，又要其他人離開，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別人誤會嗎？

    算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是狐族大小姐，怕什麼？

    在眾妖陸陸續續離開的時候，莫凡向目瞪口呆的小花到了別。

    他一路走上了樓。

    然後，他在那部分依依不捨不想離開的妖魔眼皮子底下，走到了白九霏的廂房前。

    呼市樓下那幾乎肉眼可聞的咬牙聲。

    莫凡吸著氣敲響了門扉。

    裡面，淡淡的傳來了一句。

    “進來吧。”

    莫凡硬著頭皮，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屋。

    他就被這撲面而來的女兒香味薰了個頭昏腦脹。

    肆意的妖氣與肉體的芬芳夾雜在一起，恍惚中，讓他想起那兩次醉酒之後和白九顏的耳鬢廝磨。

    搖了搖腦袋。

    他往前，走到了很明顯為他準備的待客區內。

    那是一張上面盛放了兩杯酒盞的木桌，酒盞上還飄著頗為明顯的桃花花瓣。

    房間深處的床幔搖動。

    白九霏掀開白紗，赤著腳，含著一種勾魂攝魄的笑容向他走來。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何要叫你上來？”

    還未等莫凡回答，她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我在狐族這麼多年，你是我見到過修為也最高，也最為神秘的人物，畢竟連我都看不出來你來自何族，這真叫我有點兒好奇，所以才叫先生你上樓一敘。”

    莫凡瞬間吸著涼氣低下了頭。

    並不是白九霏的美貌，已經刺目到了他不敢直視的地步，只不過是白九霏得面目與白九顏實在太過相似，相似到了會讓他失神的地步。

    “能為狐族大小姐祝壽，乃是緣分，又何必深究我的來處？”

    莫凡打著太極迴應道。

    白九霏在莫凡面前的酒桌前坐下，掩著嘴輕聲一笑。

    “這可真是有意思了，一對互不相識的陌生人，甚至連在我面前表露身份都不願意，又是因何來一趟狐族，還要欺騙我那單純的小侍女呢？”

    莫凡眯了眯眸子。

    “欺騙？這就恕我不知從何辯解了，敢問大小姐從哪裏看出，我欺騙了你的侍女？”

    白九霏淺笑著舉起酒盞輕輕抿了一口。

    她用手肘頂著桌面，伸動身子，故意將面龐離莫凡又進了一步。

    她呵氣如蘭，使莫凡腦中的暈眩更為明顯。

    “我的小侍女說……你是輩分頗老的老先生？可我覺得，你只是一個天資稍微不錯的年輕人罷了，你身上這身黑袍，遮掩了所有的資訊，卻遮掩不掉你處事的青澀哦。”

    莫凡閉起眼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他心中紛亂。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種感覺，就和那兩個醉酒的晚上，他明明已經做好了和白九顏在一起的準備，卻怎麼也抵抗不了腦中的睏意的感覺差不多。

    這是一種近乎玄妙的體驗，連他的神象鎮獄神功，對此也束手無策。

    白九霏不再離他那麼近。

    她收回身子往後靠了靠，然後玩味的看著莫凡。

    “狐族的神醫告訴我，我的血脈，要麼收回另一半，要麼創造另一半，可自從我成年以來，放眼望去，這周邊妖族裏全都是腌臢貨色，沒一個我看得上眼。”

    莫凡腦中的睏意就像鋪天蓋地的海浪一般席捲而來。

    他終於察覺到哪裏不對勁。

    或許前幾次，他與白九顏的中途放棄，根本就不是醉酒所致，而是狐族特有的某種能力嗎？

    白九霏歪歪頭。

    她挑著秀眉，觀察著莫凡現在昏昏欲睡的樣子。

    “有意思……爲了抵抗狐族的媚意，身體竟然在自發的催眠自己嗎？這是什麼妖族可以擁有的能力呢？還是說……你其實根本連妖族都不是？”

    莫凡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藉着這一絲痛覺激發起的清醒，他掙扎著說道。

    “可能是大小姐想多了，我現在只是非常困而已，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就先下樓了。”

    白九霏又是一聲輕笑。

    “剛纔我的意思……先生可能沒有聽懂，那我就不介意再說的直白一些，我並不在乎先生是人是妖是鬼，甚至是死是活，我只需要一個男人給我一個孩子，在我那個敗家妹妹銷聲匿跡的情況下，給我一點活下去的可能。”

    莫凡被這番話震驚到了。

    他腦海中的睏意簡直在一瞬間消散了大半。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