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淨明“唔”了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敞開的領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勾了勾嘴角。

    “別哭了，我這不是已經沒事了。”

    雲淨明本來還想打趣康如如幾句，看到她眼底還有眼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於心不忍，只能放緩語氣，出言安慰。

    “我知道，那你先把這藥吃了。我等下再去給你調配幾副藥，鞏固一下，否則你的身體想要痊癒，也不容易。”

    雲淨明點點頭，看著康如如拿來水杯，也沒伸手去接，就讓她喂自己喝下了幾顆藥丸。

    康如如倒也沒怎麼矯情，畢竟他剛醒，還是個病人，該照顧到的地方都不能落下。

    “你怎麼又哭了？”

    雲淨明看康如如照顧自己這麼周到，心裏暖暖的，一抬頭就看到她又落下幾滴眼淚來，無奈的問道：“我現在已經醒了，你還害怕什麼。”

    康如如哽咽道：“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冒險去救我，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聽到她這麼說，雲淨明原本想安慰她的心思一轉，溫溫吞吞的問道：“那如果我落下了什麼病根子，你會一直照顧我嗎？”

    康如如不假思索地就回答道：“當然會！你放心，如果你以後又生病了，只要你來找我，我一定會想盡方法給你治的。”

    雲淨明笑了笑，他臉色很蒼白，嘴唇也乾裂著，看上去格外憔悴。

    “這可是你說的，照顧我一輩子。”

    康如如這才反應過來，他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

    透過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康如如也知道自己對他的情感已經發生了變化。

    從此以後，如果他們兩人換了種相處方式，康如如也覺得沒什麼。

    “我……”

    雲淨明知道她一定會害羞，耐著性子道：“如如，我去救你，並非是因為康家所託。你知道的，我救你只是爲了我自己。從今往後，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康如如抬頭，對上雲淨明溫柔的眼神，有些無所適從。

    “你願不願意答應我，給我一個保護心愛女子的機會？”

    康如如腦袋還沒轉過來，話就已經先說出口了，“好……”

    雲淨明見她答應了，開心的咧嘴笑了，卻又扯到了傷口，他抽了口冷氣。

    “嘶……”

    “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哪裏疼，快讓我看看。”

    康如如又照顧了雲淨明幾天，他身體底子本來就好，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城中水災旱災都已經解決，難得平靜了一段時間。

    清早，康如如和雲淨明正在吃早飯，大夫人突然過來了。

    她本是來看看雲淨明的身體怎麼樣，卻沒忍住和康如如說了前線的事情。

    “哎，如如啊，我這幾天吃不下睡不好，前線傳來訊息，說林浦生一意孤行，急功近利，害的不少將士都犧牲在戰場上，我實在是擔心將軍……”

    康如如安慰道：“父親久經沙場，他不會有事的。”

    話音還未落，就有下人一路屁滾尿流的跑過來，慌慌張張報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四小姐，前線出事了！林首相和康將軍不和，戰況激烈，我軍節節敗退，康將軍親赴戰場，受了重傷！性命攸關啊!”

    大夫人猛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她驚得差點沒當場暈過去，康將軍如果出了什麼事，她也不用活了。

    雲淨明眼疾手快，和康如如一起扶住了大夫人。

    “如如，這可怎麼辦啊！”

    康如如略一思忖，前線的衛生條件很差，隨軍醫生恐怕也大都技術不精，如果耽誤了父親的病情，後果不堪設想。

    她安撫住大夫人的情緒，讓下人拿來自己的藥箱和研製好的一系列藥品。

    “我去一趟前先吧，隨軍醫生一定沒有我手裏的這些藥，那樣的話父親會有危險的。”

    大夫人拉住了康如如的手：“你一個姑娘家，我怎麼能放心。”

    雲淨明思考片刻，“我和她一起去，我的身體已經基本康復，大夫人大可不必擔心，而且我和如如只負責照顧康將軍，不會上戰場的。”

    大夫人這才放心，派遣了幾個僕從跟著他們一同坐車到了前線陣地。

    到了前線，康如如匆忙問道：“將軍的傷口怎麼樣了？”

    醫生滿手都是鮮血，摘下口罩低頭說到：“將軍的傷勢不輕，子彈打中了胸口，這裏的醫療衛生條件又有限，根本沒帶那麼多藥物過來，只能先用繃帶包紮住傷口。”

    康如如顧不了那麼多，提著藥箱掀開帳篷就進去了。

    幾個副官和康深都圍在行軍床旁邊，面色凝重。

    “都讓開！”

    康如如將藥箱放在一邊，讓副官帶著幾個大夫出去，只留下幾個手腳麻利的護士幫她。

    她檢視了一下康世傑的傷勢，子彈雖然打中胸口，但好在不深，而且並未觸及到要害。

    康如如果斷選擇手術取彈，兩個小時之後，康如如滿頭大汗的取出來一枚帶著血的子彈，扔在托盤裡。

    替康世傑包紮住傷口以後，她拿到了剛纔吩咐下去煎好的中藥，和護士一起，喂康世傑喝下去，又用了幾個藥片和藥丸，幫他鞏固住精神。

    她也累的厲害，當晚就住在一個挨着康世傑的帳篷裡，方便照顧他。

    轉天早上，康世傑就清醒過來，雖然臉色還是很不好，但已經可以自己坐起身喝藥了。

    “如如，你怎麼來了？”

    康如如掀開簾子走到病床邊時，康世傑很是意外，“你一個女兒家，怎麼跑到前線來了！簡直是胡鬧！”

    幾個副官見狀，忍不住出言提醒，“將軍，您的傷，是四小姐過來才治好的。四小姐在家中聽說您受傷了，放心不下，特意趕過來。”

    康世傑嘆了口氣，“如如，就算是爲了我的傷，你也不應該這麼冒險。”

    雖然還是在埋怨她不懂事，但語氣緩和了不少。

    康如如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藥片遞到康世傑手上。

    “父親，我已經長大了，會保護好自己的。母親在家很擔心你的傷，我也焦急的很，這裏的醫生大都是醫院的實習生，不過來親自看看，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康世傑喝下藥，點點頭，“那好吧，我的傷已經好了，你也趕快回去吧。”

    康如如笑了笑，“我自然是要回去，只不過父親您得和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