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白滄瀾是怎麼知道的？還一口咬定，冥煙就是他的女兒？

    心裏想了這麼多，胡亥面上絲毫不漏。

    “哎！竟是如此，看白公子的樣貌，一點都不像是有了這麼大一個女兒的呢！”

    白滄瀾笑笑，自然的介面。

    “只是草民長相如此而已，實際上已經上了年齡了。”

    “那白公子是如何一眼認出，眼前這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兒的呢？”

    白滄瀾笑了笑，眼內劃過一道幽深的光。

    “自然是因為她長的與我之前的一個妻妾很像。”

    “那妻妾叫什麼？”

    這次白滄瀾遲疑了一下，纔回到，“叫，冥丹。”

    胡亥滿意的笑了。

    他已經看出了這人的破綻。

    當他問到丹孃的名字時，他明顯的遲疑了，這表明了兩點，第一，當年他是真心實意想要休掉丹娘，而不是被逼迫，第二點是第一點衍生出來的，既然不是被逼迫，就證明他這麼些年來幾乎不怎麼想起過丹娘。

    人的記憶力都是有限的，對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過了個七八年，記憶會自然而然的消退，更別說靠著樣貌認出來冥丹是自己的女兒。

    再看剛纔問道是怎麼認出，冥煙是他女兒時，那個表情，就像是再說，我自己手中的小寵，我怎麼會認不出來？一樣。

    如果他沒有推斷錯誤，那麼很有可能，大夫人只是這人推出來的一個替死鬼，真正懂得蠱，並且給妻妾下蠱之人，正是眼前的白滄瀾。

    或者說，是柳花言幕後主使者安插過來隱藏在暗處準備徐徐圖之的棋子。

    聽起來似乎不可思議，但是一切的因果線索都把兩人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最明顯的兩點就是，他們都有蠱蟲，並且目標都是朝堂。

    且這行事作風，很明顯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心裏有了底，接下來就是怎麼從容不做作的讓這人“順利”高升，自以為完成任務，其實為他所用。

    想了想，胡亥反而開口道，“聽說你父親生病了，想要回老家養傷？”

    白滄瀾點頭，嘴角的弧度一變不變，眼神卻深了許多。

    “對，家父前些日子偶感風寒，喊來大夫看了看，說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過了一段時間，病情越來越重，無奈之前只能辭職，讓我暫且代替而上。”

    出現了，又是那種彷彿把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表情，輕蔑又不屑，讓他不自覺想到了當初的蘇荷，他們背後之人究竟是誰？竟然能給他們這麼大的自信。

    不過沒關係，很快，他就會讓這幾人一起在九泉之下團聚的。

    “既是如此，你上任也是理所應當，只是前些日子，煙兒突然和朕提起你來，說你是煙兒的父親，朕想了想，讓你擔任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職位，似乎有些不妥。”

    胡亥這話，不僅震驚了冥煙，還震驚了白滄瀾。

    那張從一進來就看不出絲毫真實情緒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別的表情，極為古怪，他忍不住又去看向冥煙，話語裡滿是質疑，“煙兒，提起我？”

    胡亥看向冥煙，眼神鼓勵。

    他也是突然想出來這麼一個注意，讓這人瞬間飛黃騰達有了一個依據，不然那時間太慢了，他會忍不住直接把人滅口，他眼睛裏容不得沙子！

    冥煙接到了胡亥的暗示，一咬牙，硬是撐住了內心無邊無懼的害怕，低柔流暢的說道，“是，前些日子，煙兒看到了爺爺的奏摺，說是讓，讓父親代替自己，然後就順口和陛下聊了兩句。”

    白滄瀾內心是真的非常震驚且詫異的，他來到中原之後根本看不上這裏的人，只覺得這裏的愚鈍又蠢笨，更不配為他繁衍子嗣，所以他給所有妻妾都下了蠱蟲，並且把所有的跡象都引向大夫人。

    他的大夫人可是個好女子，知道了他的真實樣貌，竟然不吭不聲的稱了下來，並且幫著他一起，所以他允許，大夫人和別的男子生下幾個孩子，掛在他的名下。

    雖然是戴綠帽的行為，但是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他只是一個棋子，只能做好棋子該做的本分。

    可是意外出現了，沒過多久，那個叫做冥丹的女人竟然懷孕了，還順利的生下了孩子，他特別好奇冥丹體質是怎麼回事，可是自從生下孩子後，冥丹就不怎麼和他親近了，因為他們的女兒，一靠近他就會哭。

    既然是沒用的東西，那就毀掉算了，所以他給那煩人的小女孩重新下了蠱，讓她成了一個傻子，眼睜睜看著那女人和她的女兒被人欺凌，到最後一紙休書。

    看，這就是不乖的下場，可惜那女人一點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事到如今，他憑藉着之前自己蠱蟲熟悉的氣味，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來眼前這女子就是當初那蠢女人離開時帶走的孩子，並且還被拔出了蠱蟲，這讓他有些側目，但是也無關緊要，他下的本來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蟲，被人滅掉很正常。

    真正讓他詫異的是，無意插柳，結果突然得到了這麼一個晉升的機會，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

    他微微勾起了唇，“那陛下以為，怎樣合適呢？”

    胡亥裝作思考了一下，直接鎖定了一個距離自己最近的位置，“這看你面相是個讀書人，就直接來幫贏禮溫書吧，翰林學士，太子太傅？如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胡亥此舉也是下了狠心。

    白滄瀾一聽，這可是最接近皇權的位置了！心裏喜不勝喜，饒是偽裝的再到位，也忍不住流露出歡喜。

    “臣，謝陛下隆恩！”

    胡亥揮揮手，“那你就先下去吧，之後想念煙兒了，可以時長進宮來看看。”

    “是，陛下，臣告退。”

    臨走之前，白滄瀾那彷彿毒蛇一般陰冷的視線掃過胡亥背後的冥煙，仿若無聲的威脅。

    他可不會以為是冥煙給他說了好話才讓他晉升的，最大的可能，是陛下當真很是寵愛這個妃子，所以給他這個父親一個身份，好讓別人不要說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