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這裏念着明姨，那邊明姨就打了電話過來。

    這電話幾經周折才轉到蘇妍的手裏，此時距離蘇妍想起明姨已經過去了兩天。

    胡州因為屁股沒有擦乾淨，被溫重瑾一次性揪出了證據，現在已經定案，估計過不久就會判刑。

    蘇妍還在家裏休養，電話是透過溫重瑾的工作手機打過來的。

    電話是助理接的，溫重瑾當時在開會，聽說是跟蘇妍有關，助理很快就報告給了溫重瑾。

    幾經確認，那邊的電話才終於打到蘇妍的手機上。

    蘇妍接通的時候還有點覺得不可思議：“奶奶？”

    明姨似乎很開心，她很給力的提高音量回了聲：“哎，小姐下午好。”

    蘇妍眼裏頓時閃過一絲複雜的眼神：“奶奶是有什麼事嗎？”

    明姨還是如之前一樣的親切：“小姐，你能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蘇妍看了眼窗外的碧藍的天空，點了點頭又同時應道：“您說吧。”

    她這一刻清楚，明姨應該是知道她不是綿綿了。

    但這件事兩人都沒有挑明，她也沒必要提出來惹老人家傷心。

    明姨聽到蘇妍爽快的聲音，就笑了笑，開始講述：“小姐是個可憐的孩子，老爺也是個可憐的人，小姐生下來沒了娘，爹也逃走了，而老爺從偏遠的山村走出來一步步奮鬥，最終借了老夫人的東風，成了金家的女婿。”

    這些資訊新聞上都有，倒也沒什麼特別的，蘇妍“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就聽明姨繼續道：“小姐生來體弱，三歲才堪堪能走動，卻還說不了話，三天兩頭生病，病一次虛弱一次，大半個月下不了床。你應該奇怪吧，那五樓居然是那樣的裝修，其實原先不是那樣的，在小姐小時候，五樓是個兒童樂園。”

    這倒是蘇妍沒料到的，他以為胡州那個瘋子一開始就將孩子囚禁了。

    明姨嘆了生氣，裡面帶著絲悲傷：“老爺那時候跟夫人已經不合多年，兩人原本要離婚了，但是因為小姐，老爺又忍了下來，繼續頂著金氏的無能女婿這個稱呼很多年，老夫人很強勢，每次來看小姐兩人都要大吵一架，吵完小姐就會發病。”

    “但小姐還是艱難的長大了，她活潑又開朗，像個天生討人喜歡的小太陽，那時候老夫人來的次數多了些，和老爺也不再那麼針鋒相對，兩人安分了幾年，後來到小姐十五歲的時候，那段時間老爺不再經常過來了，老夫人也是，別墅就只剩下我和小姐。”

    “小姐因為生病的緣故從未出過別墅，她從生下來就一直生活在這方小天地中，但那一天她趁我不注意跑了出去，卻不小心掉進了山上的水池裏，差點丟了命，老爺命人安了監控，但小姐看一次就毀一次，到最後還發了病，那監控就拆了。”

    難怪那麼大的別墅居然沒有監控，原來是綿綿。

    蘇妍接話：“嗯，您接著講。”

    明姨溫柔的笑了笑：“小姐真溫柔，綿綿小姐也跟你一樣，她雖然調皮卻不會給我找麻煩，有什麼難受也都忍著，也正因為這樣我纔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後面突然有一天她的病就惡化了，她開始自殘，見不得所有有色彩的東西，老爺那時候生意剛好起步，卻還是立即放棄回了景城陪伴在小姐身邊。”

    “五樓就是那時候重新改的。衛生間也挪了出來，就是怕小姐關上門自殘。家裏過了兩年壓抑的日子，在小姐二十二歲的時候，她走了，她走的前幾分鐘還對著我笑呢，還撒嬌讓老爺回來給她親手做吃的，但當時老爺有個重要的會議耽擱了……”

    接下來的她沒說，蘇妍已經猜到了。

    等胡州趕回別墅的時候，綿綿已經自己走了，所以胡州纔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尋找和綿綿長得像的女孩。

    大概是愧疚吧，蘇妍算了下，綿綿十五歲那段時間，恰好是胡州花邊新聞滿天飛的時候，後面綿綿出事，又是他因為做生意的緣故。

    也就是綿綿幾次出事，多少胡州都因為身邊的事趕不到別墅，所以小姑娘去世了，那人才會崩潰。

    明姨說完就沉默了下去，還是蘇妍安慰道：“綿綿走的時候應該是幸福的，奶奶你說是嗎？”

    明姨似乎愣了一下，許久她又重新笑了，聲音帶著絲哽咽：“嗯，小姐心地那麼善良，肯定會的。”

    掛完電話，蘇妍還久久回不過神，命運真的太奇妙了。

    她就這麼陰差陽錯的參與完了一個女孩短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