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棲的話沒頭沒尾，而且聲音有點小，即使是貼近的幾個聽到話的人也不太理解她的意思，更別提坐的比較遠的人了。

    蘇妍倒是明白了，她目光中含著鼓勵，安靜的握著小姑娘的手：“嗯，然後呢？”

    大概是話說出口就不那麼艱難了，她自己上手擦了擦眼淚，小聲的解釋道：“成衣破壞是我做的。”

    這下大家都聽清了，瞬間一片譁然。

    站在她背後的李薩一愣，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小姑娘的後腦勺，接著就轉而瞪著大鬍子：“好啊，原來是你！”

    旁邊跟上來的王媛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纔沒讓她撲上去手撕大鬍子。

    大鬍子被她的兇狠的動作嚇到，下意識的雙手向前擋住臉，也因此錯失了最佳的辯解機會。

    在場的眾人盯得盯大鬍子，盯得盯李薩，也有少部分人就看著坐著默默掉眼淚的小姑娘，臉上表情複雜。

    似乎是被身後的動靜嚇到，小姑娘往蘇妍這邊縮了縮。

    蘇妍也沒有後退，就著靠近的姿勢輕聲問道：“別怕，繼續說吧。”

    說著她對著大傢伙比了下手道：“能再聽小姑娘說幾句嗎？”

    在場的人也都安靜下來，等著孩子發言。

    封雲棲在蘇妍目光的鼓勵下，開口道：“昨天來了之後，爸爸看了一遍名單，便挑了五號和十五號，讓我下手，我們趁著換房間的時候去到十五號房間，然後我裝作不舒服在沙發上休息，之後再趁李姐姐在一間房裏收拾東西，就去了另一間房破壞成衣。”

    王媛驚訝的捂住嘴，完全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如果是小姑娘破壞的，那就說的通了，她和李薩完全就沒防這個小姑娘。

    王媛在門口往裏一點的位置和酒店負責人還有大鬍子一起，李薩在房間，所以其他區域根本就是封雲棲的天下。

    兩人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王媛張了張口，很多話到了嘴邊卻也只說出一個字：“你……”

    小姑娘臉上滿是愧疚，鼻音讓她的說話聲音聽著有些可憐：“對不起，我必須要聽爸爸的話，不然就會捱打。”

    她說完之後纔將目光轉向蘇妍道：“對不起蘇姐姐。”

    蘇妍點了下頭，她揉揉小姑娘的腦袋，溫聲道：“你原本有機會破壞我們的衣服，為什麼後面又被做？”

    封雲棲就低下頭，聲音也有點小：“因為姐姐先前幫了我，我不能……”

    蘇妍握住她的手腕，將她衣服撩上去一點，語氣帶了絲心疼：“所以之後他打你了？”

    小姑娘就笑了，她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一點紅暈：“不疼的，我都習慣了。”

    這話讓在場的人心裏都是一酸。

    事情也如蘇妍和鹿林猜想的一樣，甚至比那個還要細。

    封雲棲先是聽從大鬍子的話，在蘇妍提出帶她走的時候，就跟著回了蘇妍的房間。

    原本以為獨自睡一個房間還需要費點功夫，沒想到蘇妍善解人意的讓她自己選。

    封雲棲便選了大的那間，她以為成衣會在蘇妍的房間。

    萬萬沒想到蘇妍她們工作室的成衣不在設計師的房間，反而是在助理的房間。

    所以她不得已，只能裝睡，然後又縮在被子裡等蘇妍兩人都睡著，才起床翻找。

    大房間裡沒有，她又悄聲的去到了小房間。

    這套房的小房間衣櫃居然還是內外雙層模式，但這並不難。

    小姑娘很輕易的找到了成衣的位置，而且可能是因為有兩層，鹿林沒有上鎖，只是將門合上。

    那門還是靜音的導軌，她輕輕的開啟也沒有發出一絲響聲。

    因為怕兩人發覺，她全程只用猶如電子錶那樣亮光的小電筒摸索著行動。

    等開啟了內衣櫃門，準備破壞時，她又想到蘇妍溫聲跟她說話的樣子，突然又下不去手，糾結了會便將成衣完好的合上。

    等外衣櫃也要關上的時候，鹿林翻了個身，她立馬嚇得關了照明裝置，縮在一邊。

    沒想到鹿林還是醒了過來。

    只不過床上的兩人也如藍月工作室一般，絲毫沒有懷疑她，甚至還關心她。

    她在兩人的關懷下回了房間，本以為沒得手會擔心的睡不著，結果她沾床的瞬間，睏意上涌，後面就真的睡著了，然後在五點多醒了過來。

    她想起爸爸囑咐她得手之後就回房間的話，只得起身，但想了想還是下樓拿了早餐當做感謝，然後纔回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