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兩人後麵反目成仇人，但畢竟是自己親身母親，在很久之前，兩人也曾親密無間。

    蘇暖暖忍不住湊上前一點，想讓宋雅看的更清楚。

    宋雅嘴唇動了動，似乎是要說什麼。

    蘇暖暖情不自禁的湊上去，然後就聽到宋雅費力吐出幾個字：“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生……生下你。”

    這話彷彿一把刀，直接戳在蘇暖暖的心窩子上，她現在就是眾叛親離的地步，沒想到親生母親也不承認她。

    蘇暖暖表情一僵，臉就白了去。

    她複雜的看了宋雅一眼，眼神狠了狠，也回道：“我也不想有你這個媽。”

    宋雅彷彿鬆了一口氣，她吸了兩口氣，眼皮顫動了下努力睜大了眼：“好……那咱們……兩……兩清了……”

    這句話似乎耗盡了她的力氣，她說完就累的閉上了眼。

    蘇暖暖被她這撇清關係的話弄的心裏怪不得勁，明明之前決裂了，但現在還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她不願意再看宋雅，卻也沒走。

    原本閉上眼的宋雅又突然睜開了眼，她拼命朝著蘇妍的方向看來。

    蘇妍一愣，似乎沒想到居然還有話給自己？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想到此，她走了過去。

    就聽宋雅輕聲道：“我犯的錯……我……我已經自己承擔了，請……請你不要把它算……算在暖暖頭上……可以嗎？”

    蘇妍目光復雜的看著宋雅，倒是沒想過這人在最後還能念及點母女之情，她點點頭。

    這件事她確實從未算在蘇暖暖頭上過，一碼歸一碼，蘇暖暖惹她的是另外的，根本不是這件事。

    宋雅見她點頭，頓時滿意的笑了笑，但是嘴角剛一勾起，她就失了力氣，連眼睛也閉上了。

    這次她再也沒能醒來。

    病床邊的心電圖拉成了一條直線。

    “嘟……”聲聲不絕。

    溫重瑾過來將蘇妍拉進懷中，輕聲在她耳邊道：“別看。”

    蘇妍搖搖頭，聲音有些低落：“我沒看。”

    她倒是沒哭，就是多少有點堵得慌，大概失憶之後從未見過誰在自己面前死去。

    蘇暖暖也意識到宋雅去世了，她愣怔在原地，耳邊還是那心電圖儀器的聲音，一聲聲彷彿敲擊在她的心上，敲的她整個人都麻木了，不知是傷口疼還是心口位置疼，一下一下的刺的她難受，但又不知道如何緩解。

    她頭一低，眼睛掉出了一顆眼淚，滴落在地板上消失了痕跡。

    蘇暖暖就低垂著頭，站在那許久才慢慢的走過去。

    她不信邪的顫抖著手探了下宋雅的鼻息，本就毫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她難以置信的後退兩步，轉身跑出病房不見了蹤影。

    隔得不遠處的蘇沐也聞訊過來了，蘇暖暖跑出去的時候，剛好跟他擦肩而過。

    父女倆誰也沒有發現誰。

    他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概兩分鐘後，他又面無表情的離開，全程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踏進門去看一眼。

    宋雅已經死了，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

    他們之前的夫妻情分早就消失殆盡，一絲一毫都沒有。

    蘇妍看了眼病床上的宋雅，嘆了口氣，對溫重瑾道：“也是很悲哀，最後居然是我們來給她安排後事。”

    溫重瑾摸摸她的頭：“如果你不想，咱們也可以不管。”

    蘇妍搖頭：“我還好，她之前也受了不少罪，現在下去了還要繼續給我媽媽賠罪，就送她一程吧。”

    畢竟人死無燈滅，往後再無宋雅這個人了。

    很快有人來為宋雅蓋上了白布，推走了

    蘇妍也和溫重瑾回了家。

    兩個孩子今天睡得早，他們到家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夢想。

    蘇妍靜靜的坐在床位，看著兩個孩子的睡顏。

    溫重瑾有些擔心她，也坐在她旁邊，摟著她的肩，讓人辦靠在自己懷裏。

    蘇妍安靜了，側頭對著溫重瑾擠出個笑容：“我媽的仇總算是報了一半了。”

    溫重瑾心疼的親了親她的額頭：“阿妍，不想笑就不笑了吧。”

    蘇妍側過身，將自己扎進溫重瑾的懷抱，她現在心裏亂的很，說不出高興也說不出難過，情緒複雜又理不到線頭。

    溫重瑾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柔和：“阿妍，別想那麼多，宋雅是自己造成的後果，跟你沒有絲毫關係，這叫惡有惡報。往後咱們就專心對付蘇沐就行了。”

    蘇妍身體短暫一僵，許久，她悶悶的回了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