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死無論
王詡從來就沒有怕過事!
儘管那一日,那一雙眼球,讓他做了一個月的噩夢,但是真到了高漸離彈奏的日子,他還是來了……
對方畢竟是大國,禮儀上,老方也不能讓人挑出毛病!
他給王詡準備好了繁複的衣物,令他看上去像是一個被包裹起來的娃娃一般,走起路來,異常的麻煩。
但王詡沒有多言,帶著方不同,一前一後走進了秦王宮。
這一次,秦王顯然是有備而來!
王宮門開啟,裡面一排排,站著的全是玄甲將士。
手中長戈插在地上,尖端指天,閃耀寒光。
在王詡進門的一剎那,他們齊聲怒吼:
“風!”
先聲奪人!
‘TMD!跟老子比聲音大?’
王詡氣不過,差點就把‘幻術——三重吟唱’給點亮了!
“先生,秦王是用這種方式在讓先生自亂陣腳,先生絕對不能上當!”
老方警惕的看著周圍,抬頭望去,寬大的紅毯,如同一條長龍般,鋪入了大殿之中,而大殿的門口,已然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
“秦王,歡迎先生蒞臨!”
從大殿開始,每十步便有一個太監傳話,此起彼伏,如同迴音一般,送入王詡耳中!
王詡微微眯著雙眼。
左右將士披甲持刃,這也能叫歡迎?
方不同深吸一口氣,竭力嘶吼,“先生謝秦王款待!”
他一個人的聲音,比起這千萬人的吼聲,比起那連綿的太監傳喚,是如此的單薄。
秦王!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爽朗的笑聲,從大殿飄揚出來,那是他們對王詡的嘲笑!
王詡深吸一口氣,‘等老子學七八百個技能,老子要用技能砸死你丫!’
他眯著眼,將怒氣內斂,一步步向著大殿走了去……
來到秦王殿前,王詡站在臺下,秦王站在臺上,王詡抬頭仰望,秦王低頭俯瞰。
兩者對視間,隱隱有電光閃爍!
就在所有人以為兩人要打起來的時候,秦王輕飄飄轉身:
“各位就坐吧!”
王詡深吸一口氣,緩緩步上臺階。
這年頭,採用的還是分席制度,就是一人一張小桌子,佈菜都是放在各自面前小桌子上的。
王詡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邊,不動聲色的看著前方。
就在這個時候,秦王招了招手,身邊的老太監笑吟吟的走了出來。
“宣!琴師!”
率先進來的,是兩個面目清秀的女人,她們一左一右跨過了門檻,走進了大門。
在她們身後,一個高大的男子,眼上纏著白色紗布,緩緩走了進來。
他們來到了大殿一側,男子坐了下來,緩緩伸手,取下了背後揹着的瑤琴。
兩個女人將瑤琴擺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隨後便站在他身後。
香爐裡,煙霧嫋嫋,大廳中,舞女衣袂飄飄。
到最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看向了這個瞎子。
高漸離伸出手,撫摸在瑤琴上……
叮咚!
一聲脆響,他開始彈奏了……
只是,雙手撥弄間,他眼中慢慢的有血淚涌出……
看見眼前這一幕,秦王饒有興致的看向王詡,“先生為何不食?”
高漸離的手顫抖了一下,緩緩流動的音符中,出現了片刻的雜亂。
王詡微微嘆息一聲,“食之無味,無需食也。”
秦王緩緩起身。
“舞女來自趙國,都說趙國女子嬌豔無雙,難道不足以讓先生有興致?”
“琴師來自燕國,高漸離的名頭,天下無人不知,更是先生弟子,難道他的琴音也不能讓先生有波動?”
“便是廚師,也是寡人從周天子處要來的,烹飪的食材,更是天南海北的珍貴食材,這些,都不足以讓先生舉著麼?”
“先生居然跟寡人說吃不下?先生想要吃什麼呢?還請先生直言,寡人替先生去弄來如何?”
秦王看似客氣,目的就是逼著王詡低頭!
高漸離手指微動,曲調頓時高出一截!
他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憤怒!
王詡平靜的看著秦王。
“在清溪鬼谷的時候,我餓了可以吃樹上的果子,渴了,可以引取山野間的泉水,因為我很清楚,那是我可以享用的,但是在你的秦王殿,這些東西,並不是我可以享用的東西,所以,我不吃!”
“那寡人要你吃呢?”
秦王虎目直逼王詡!
方不同身子一動,攔在了王詡身前:
“秦王殿下!你如若要羞辱先生,還請先從我方不同身上踏過去!”
“滾開!”
秦王拂袖,一隻大手的輪廓出現在方不同身前,抓著他的身子,直接就丟了出去!
王詡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隨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夠了!”
“秦王政,你當真不怕死麼?”
秦王舉起雙手,袖子滑落到了他肩膀的位置,他兩條胳膊揮舞著。
“寡人不怕死!”
“只要寡人能讓整個天下都歸於我大秦,寡人縱使是死又何妨?”
爭吵的聲音,著實有些大了……
殿外,將士們聽到了秦王的聲音,發自內心的吼了起來。
“風!大風!”
一連三遍。
在坐的每一個人,臉色都愈發難看起來,或是擔憂,或是皺眉。
也就在這個時候,高漸離開口了。
“秦王政!”
秦王聽到聲音,回過頭去。
高漸離雙手放在瑤琴上,猛然向前一推!
聲音由渾厚轉為尖銳,剎那間,恍若有一支箭矢,疾射向秦王!
頃刻間,秦王轉身,手持人皇劍,正要相擊,一陣薄霧頓時瀰漫開來!
“霧隱之術!”
“高漸離!鬼谷子!”
秦王只來及吼出一聲,頓時便什麼都看不清了,身前像是什麼東西炸裂了一般,推著他的身子向後退出了十幾米!
人皇劍發出了嗡鳴,雖然聽不到,但那種不斷的震顫的感覺,讓秦王手上都有些發麻!
這是高漸離能打出的力量?
秦王深吸了一口氣,眼下什麼都看不清,換而言之,高漸離若是再次出手,他可能會死!
“御土!”
他張開雙手摁在地面上,這一次,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從天上鑽出薄霧!
因為這一次,哪怕是大殿的頂上,也有著他大秦的將士!
頭頂上的琉璃瓦,頃刻間破碎,這一次,秦王一順間便脫離了霧氣的籠罩,陰惻惻的看向底端!
“傳寡人令!即可擒拿高漸離,鬼谷子,生死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