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嘔——”

    “三弟妹，我聞著這魚腥味難受的厲害。”李氏乾嘔了兩聲看向顧圓。

    顧圓隨口應了一句，“哦，那你跟大嫂換一下，你洗菜讓大嫂洗魚吧。”

    李氏的意思是想去歇著，沒想到顧圓還打發她幹活，見婆婆看了過來，只好不情不願的去洗菜，只不過加了好幾瓢熱水進去，菜都差點燙蔫吧了。

    “手底下都乾淨著點，這都是自家吃的東西。”吳氏囑咐了一句就給顧圓打下手。

    有吳氏在這裏鎮著，王氏和李氏就算有再多的花花腸子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一桌像模像樣的年夜飯天黑之前擺上了桌。

    沈父見兒孫都聚在一起，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半瓶酒，給兄弟三人都倒了一杯。

    “爹孃，你們幸苦了，我先越過大哥敬你們一杯。”沈二哥嘴最巧，急忙說起了漂亮話。

    “不辛苦，你們要是真覺得我們老兩口辛苦也就不會拿些蘿蔔白菜的過來孝敬了，怕是覺得我們的日子過得太好了吧。”吳氏到底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拿著蘿蔔白菜吃她這一桌子好菜，也真是有臉。

    做父母的沒吃到兒子一星半點好東西，兒子兒媳都跑來啃他們這兩個老的了。

    沈二哥當場就被臊紅了臉，“娘，我……”

    不知道？

    沈二哥沒臉說出這三個字，前些天他媳婦還又是肉又是雞的提回孃家了，到自己親爹孃這兒，就成蘿蔔白菜了。

    沈二哥瞪了李氏一眼，等他回去再算賬。

    李氏被瞪的臉色一白，心裏忍不住埋怨婆婆，不是說好了這事就不提了嗎，怎麼當著飯桌上又提起來了。

    “娘，不說這些，今年難得大家都聚齊了。”沈墨打了個圓場，大年三十的鬧得不愉快，傳出去也不好聽。

    他大嫂和二嫂是個什麼性子前世他就瞭解的一清二楚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

    左右他遲早都會帶爹孃離開的。

    由於沈墨這麼一說，父子幾個碰了杯，這事也就揭過了。

    好巧不巧的，沈二哥又說了一句，“你不是聞不了肉腥味嗎？還是別吃了。”

    自家婆娘這陣子清粥白飯的，吃的他都瘦了，他發了月錢，還有不少獎賞，本來打算買肉吃的，結果肉買回來李氏說聞不得葷腥，就把肉都提去孃家了，這會兒怎麼又開始吃肉了？

    繞是沈二哥平日裏對李氏挺好的，這會兒也忍不住有些怨氣。

    肉給你孃家吃了，這會兒跑來白吃白喝就能吃下去了？

    李氏正要夾肉的動作一頓，臉色有些僵硬，“我夾給成才吃。”

    李氏哪裏是聞不得葷腥味，她都要饞壞了好不好，根本就沒害口，之前都是裝的。

    她娘跟她哭訴家裏沒有肉過年，她這才把沈二哥買的肉送了過去，沈二哥問起來才說了這麼個藉口，哪裏是真不想吃肉啊。

    眼下被沈二哥看著，李氏只好醒著頭皮去吃青菜。

    “二嫂，你害口的厲害，這魚也不能吃，挪到這邊吧，大嫂可以多吃點，多吃魚的寶寶聰明，可以給大毛多喂點，就是要注意魚刺。”顧圓說著將面前的青菜和李氏面前的魚調換了一下位置。

    不能吃肉，李氏原本想去夾魚的，也泡湯了，眼淚花子都快要冒出來，偏偏還得忍著。

    顧圓看了她一眼才反應過來，李氏哪裏害口，分明就是想吃肉。

    得，真是自作自受。

    “你說的是真的？”吳氏突然抬頭。

    “啥真的？”

    “就多吃魚聰明？”

    “當然是真的了，魚補腦。”顧圓笑道。

    吳氏一聽暗暗記下了，以後得多做給三郎和他媳婦吃，三郎吃了好讀書，三媳婦吃了能生個聰明的娃。

    一桌子菜十分豐盛，再加上顧圓手藝好，個個都吃的肚兒圓。

    唯獨李氏吃的如鯁在喉，心裏沒少埋怨吳氏和顧圓，但青菜她也沒少吃。

    吃完年夜飯吳氏就把老大老二兩家打發了，顧圓也被打發去歇著了，她收拾完碗筷這才圍著火爐守歲。

    見自家兒子坐在火爐旁，心不在焉的，乾脆也打發他回房了。

    “就剩下我們兩個了，你這老婆子也不嫌冷清。”沈父吧嗒著他的旱菸，看著火盆說道。

    “三郎過完年就要回府學了，夫妻兩個應該多說說話，陪著你做什麼？只要他們小兩口好了，再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就高興。”吳氏一邊納鞋底一邊說道。

    現在這日子可算是有盼頭了，先前三郎摔斷的那三年，就跟做夢一樣。

    西屋裏，沈墨正抱著自己媳婦說悄悄話。

    “以往不覺得，但自從有了你之後我恨不得一天到晚陪在你身邊，可惜時間過得太快，過完這幾天我又要回去讀書了。”沈墨感概一聲，聞著顧圓發間的香味，“只恨相處的時間太短。”

    “這才分開多長時間你就捨不得了？從前怎麼沒發覺你這麼會說甜言蜜語，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顧圓被他哄心裏高興，嘴上卻不這麼說。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現在有了我們的孩子，等我下一次回來肚子都五六個月了。”

    他真是格外不放心。

    “行了，家裏還有娘呢，娘對我就跟親閨女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顧圓和他說著話，說著說著就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初一沈大哥和二哥兩家子來拜年，吳氏給大毛和成才各給了兩個銅板的壓歲錢。

    這也是她今年跟著顧圓做生意賺了不少，要不然的話就一個銅板。

    初二這天是媳婦回孃家的日子，吳氏早早就替備好了年禮，讓她提著回去。

    “二嫂。”

    顧圓和沈墨出門剛好撞上了李氏，打了個招呼。

    李氏也要回孃家，正在門口等沈二哥出來，看見顧圓兩口子。視線在顧圓身上略過，心裏泛起了酸水。

    只見顧圓身上穿著新做的衣裙，頭上戴著銀釵，耳朵上戴著紅寶石耳墜子，趁得整個人都嬌豔明媚，這一身看著就不便宜。

    她呢，她什麼都沒有，就連衣裳都是半新不舊的。

    同樣是嫁到沈家，憑啥差距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