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顧圓見王氏白著一張臉扶著腰，看起來很不舒服，從一旁拿了竹筒過來。

    “大嫂，喝點水吧，我看你嘴皮子都幹了，你也別太擔心了，大哥應該沒事。”

    這水是她加了靈泉的，王氏畢竟懷著身子，她怕這麼一顛簸孩子出啥問題，畢竟是一家人，吳氏心裏肯定不告訴。

    “謝謝三弟妹了。”王氏木木的接過竹筒。

    其實她胃裏難受，翻江倒海的，一點都不想喝水，但也沒拒絕顧圓的好意，喝了幾口。

    幾口水下肚，胃裏好像沒那麼難受了，王氏又接著喝，最後一竹筒水全被她喝完了。

    顧圓也沒說啥，她還另外準備了。

    婆媳三人趕到鎮上的醫館裏的時候沈朝已經被包紮好了，只是人還昏迷著，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大夫，我兒子怎麼樣了？”

    吳氏看著昏迷不醒的大兒子強行鎮定問道。

    “傷口挺深的，傷到腰腹了，好在送來的及時，要不然就沒命了。”大夫見來家人了，也鬆了一口氣，就怕人半死不活的躺在這兒沒人管。

    聽到這話，吳氏差點眼前一黑暈過去，不過還是挺住了，她兒子還躺著呢。

    王氏早就六神無主，看著昏迷的男人低聲啜泣了起來，她這個當孃的就得挺著。

    “那現在咋辦？”

    “先在醫館裏住著，等傷口好些了接回家養，你們把剩下的診金和藥費交一下。”大夫見三個女的，穿著舊衣但好歹沒有補丁，想了想說又道：“你們可得好好謝謝那邊那位管事，是他把人送來的，還墊了一部分診金。”

    顧圓轉頭一看，一個穿著棉布衣裳的男人正在向這邊看，瞧著還挺眼熟的。

    對了，好像是碼頭上經常買她家盒飯的那個錢管事。

    錢管事主動走過來賠罪，“大娘，實在對不住，我也沒想到今天這麼倒黴偏偏遇上打家劫舍的了，好在官府來的快，沒鬧出人命來。”

    話雖這麼說，但凡明事理的人都知道怪不著他。

    人家只是一個管事，又沒打人傷人，你一個碼頭上幹苦力活的，就算是死了傷了也是你自己的事，能把你送到醫館裏來已經算是極少數有良心的。

    吳氏聽的清楚，要是再晚來一點，她大兒子就沒命了，哪裏還敢訛上人家。“謝謝錢管事送我兒子來醫館，你墊的診金我這就還給你。”

    “大娘一家子都是實在人，應該的，這錢就不用還了，人沒事就行，我還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錢管事也鬆了一口氣打算離開。

    他也是看在這大娘會做人經常給他送盒飯的份上才把人送醫館來的，換了旁人誰管他，還怕惹上一身騷呢。

    正在這檔口，王氏發瘋了，一把扯住錢管事的袖子，“你就這麼走了，我男人怎麼辦？”

    “老大媳婦，你幹啥，撒手！”吳氏黑了臉。

    王氏抹著眼淚，“娘，大郎傷成這樣了，我心裏氣！他不能走，他得賠錢。”

    “那也不怪人家錢管事，你要是平時山攛著老大出去賺錢，這麼冷的天他能跑去碼頭扛貨？我就不信家裏窮的揭不開鍋了。”王氏見這腦子拎不清的還想訛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王氏到底還是怕婆婆發火，鬆開手嘟囔，“怎麼就怪我了？我這不也是爲了家裏好。”

    “行了，你與其在這兒哭不如借人家的廚房去熬一碗粥等老大醒了喝。”兒子昏迷不醒，王氏心情不暢快，都懶得罵她了。

    顧圓將王氏拉到一旁坐下，“算了，娘，還是我去吧，大嫂懷著身子，你別讓她到處亂跑了。”

    王氏看著懷相不好，她還怕出什麼事呢。

    她去找大夫借廚房，人家倒也十分客氣的借了，不過她還是給了錢，順便買了些米，在醫館後面熬起粥來。

    等白粥熬的軟爛，顧圓這才端著到前面來，想看看人醒沒醒就見大嫂王氏將懷裏的銀子都遞給大夫。

    “大夫，你看這是我家全部家當了，不夠你再跟我說，我去借也行，藥材用最好的，一定要把我男人治好了，可別留下啥後遺症。”

    顧圓挑眉，據她這段日子的瞭解，王氏平日裏將錢看得跟命一樣重要，沒想到還有這麼大方的時候。

    大夫嘆了一口氣，“暫時是夠了，只不過你男人失血過多，回去以後得好好養著，什麼雞湯魚湯的啥有營養吃啥，要不然身體底子虧了，不容易養回來。”

    王氏急忙點頭，一點猶豫的跡象都沒有。

    “大嫂，大哥醒過來沒有？我把粥熬好了。”

    “醒了，剛醒，大夫說喝了藥就能吃東西了。”王氏見顧圓過來將眼淚擦乾淨，妯娌面前，她還是要臉的。

    “大嫂你把錢全交醫藥費了，然後家裏可怎麼辦？”顧圓實在好奇，王氏這種把錢看得跟心肝一樣的人，怎麼捨得的。

    “只要大郎好著就行，錢沒了再賺就是了。”

    她男人都差點沒了，她還要錢幹啥。

    這倒是讓顧圓刮目相看了，沒想到王氏還有這麼一面。

    沈朝確實醒了，王氏正在小口的喂粥，原本面板黝黑結結實實的漢子，這會兒臉色白的跟鬼一樣，說話都沒力氣。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你差點急死你娘了！”吳氏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

    等晚上了打發顧圓和王氏回去，讓他們第二天再來，自個兒留著照顧兒子。

    ……

    與此同時府學讀書的沈墨早就盼著休詢了。這兩天一入夜冷的厲害，他也想顧圓想的厲害。

    這次休息到過年以後了，他也能在家裏多待一段時間。

    好不容易放假了，沈墨收拾東西歸心似箭，卻被一群人給攔了下來。

    “好不容易休息了，沈兄這是急著去哪兒，我們打算去柳巷敘一敘，沈兄可要和我們一起？”

    沈墨聞言微微蹙眉，“我就不去了，家裏的老孃妻子還等著呢，回去晚了怕是他們不放心。”

    別以為他不知道柳巷是什麼地方，一聽名字也知道不對勁，無非就是煙花柳巷，左右不是什麼正經地方。

    “哎，沈兄上次做文章做了頭名，十兩銀子的獎勵，怎麼着也該請客，不去是不是瞧不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