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可真是偏心的厲害。

    李氏不敢說婆婆的不是，對顧圓說道，“三弟妹，能不能給成才蒸個雞蛋羹吃，那會兒喝了米糊糊，成才也餓了。”

    盤子裡最後一塊紅燒肉也沒了，其實也沒多少，也就七八塊，她切的不大，多數都給了沈父和吳氏，大毛也吃飽不吃了，顧圓正要自己吃飯就聽見李氏使喚她。

    顧圓沒說話，吳氏就噴了過去，“孩子餓了就回家做飯去，見天的盯著我們的飯碗，是不是看我和你爹吃糠咽菜心裏就舒服了？”

    “老二媳婦也給一斤肉，誰也別說我偏心，趕緊走。”吳氏黑著一張臉趕人，忙了一天了，吃個飯都不安生。

    李氏正要抹眼淚，聽到這話就沒哭了，心裏還是覺得婆婆偏心，憑啥大毛吃了肉她家成才就不能吃個雞蛋了。

    王氏眼珠子一轉，“娘，你看我又有了，得吃好了才能給你生大孫子。”

    吳氏懶得聽她放屁，開口就罵，“滾，以後自己家有啥吃啥，分家的時候不是說的一清二楚嗎，咋滴，還想天天來我這兒吃肉？要不要我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給你吃？！”

    兩個兒媳婦被趕走了，吳氏這才心情好了，誇顧圓做的豬血豆腐好吃，沒想到這玩意兒還能這麼好吃。

    “三媳婦你別介意，給王氏和李氏的那兩斤肉就從我工錢里扣，總不能拿你的東西去補貼另外兩個兒子。”

    “用不著娘，肉是我給的。”顧圓見吳氏這麼明事理心裏也舒坦，她倒是不在乎這點肉，吳氏的做法讓她滿意。

    吳氏說啥都不行，晚上分銀子的時候顧圓只好扣了她的錢。

    說實話，他們這兩天賺的可真不少，尤其是盒飯，賺的比煎餅多多了，把沈父做飯盒的錢給他，就連沈父看著都眼熱，心甘情願的喂牲口。

    不過這錢還沒經沈父的手就被吳氏收走了，這麼多年，家裏的錢一向是她管的，沈父也沒意見。

    ……

    第二天顧圓和吳氏去書院門口擺攤的時候生意一下子不行了。

    稍一打聽才知道之前那個管事陳富被趕走後，書院又重新聘請了廚子，廚子很好，學子爲了不耽擱學業，就不在她們這兒吃了。

    她們的飯菜雖然好吃便宜，但每次都要排許久的隊。

    “這個怎麼辦好？做了這麼多菜，賣不出去豈不是要餿了！”吳氏發愁。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飯菜不能隔夜，要不然就不新鮮了，這麼多拉回去家裏也吃不完，又是肉又是菜的總不能白白送人吧。

    “咱們換個地方試試，書院以後就不來了。”顧圓也沒想到書院門口的生意這麼快就黃了，只好決定去其他地方擺攤。

    賣快餐自然要選擇人流量大的地方，集市上人雖然多，可是現在已經太晚了，好他唯獨被人佔了，索性這裏離碼頭不遠，顧圓決定去碼頭試試。

    碼頭的活雖然苦，但是工錢也不少，想了想她還是把原本的菜價改低了一個銅板，來碼頭扛貨的基本都是要辛苦養家的，到底比不上書院的學子，不一定捨得花錢。

    吳氏心疼的直瞅瞅。

    “娘，今天就先這樣，明天大不了我們換菜，降低成本一樣還是賺錢的。”顧圓想的很開，賣吃食基本都是對半盈利的，要是賺不到這個錢她也就不用擺攤了。

    碼頭上剛來了一船貨，扛貨的從清早卸到現在，總算是完事了，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

    “哎沈大哥，走啊，找吃的去，餓死個人了！”

    被招呼的沈朝舔了舔乾的起皮的嘴唇搖了搖頭，“小六子你去吧，我來的時候帶了乾糧，吃這個就行。”

    小六子年紀不大，但是力氣大，長得也精瘦精瘦的，剛來的時候沒少被排擠，是沈朝帶著他纔好混了些。

    “你家裏也沒那麼窮吧，天天吃這個那能行，可別吧身體搞垮了。”小六子見他又拿出兩個鹹菜窩窩頭不由得搖了搖頭。

    碼頭上扛貨的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有錢的誰來幹這，可也得吃飽了纔有力氣幹活不是。

    “能省一些算一些吧，家裏的婆娘又有了，總得讓婆娘孩子好過點。”沈笑了笑說道。

    “前面新來了個擺攤的，聽說飯菜味道好分量還很足，還有免費的大骨頭湯喝呢！茶水也免費！”

    “真的，在哪兒啊，我也去瞅瞅！”

    幾個人一聽都往人多的地方跑過去了。

    小六子早就渴的不行，一聽有免費茶，拉著沈朝就走，“走，沈大哥咱們也去看看，有免費的茶呢！”

    “免費的茶你也得買人家的吃食才送，別去了。”沈朝不情不願的被拉著走，哪有免費午餐。

    “看看又不要錢，便宜了就買一份，我請你！”

    顧圓和吳氏在碼頭上擺攤來的剛好是時候，剛把攤位支好就有生意了。

    不為別的，就因為她上來就吆喝，送骨頭湯送涼茶，來碼頭的時候她去了趟宋大夫的仁和堂，借廚房熬了一大桶涼茶。

    天熱了，得喝水吧，尤其是幹苦力的。

    一桶水又不值錢，裡面放的中藥也是漫山遍野隨處可見的，喝了解暑降火。

    她這一吆喝，本來就很渴的苦力自然就圍上了，一看有菜有肉又是白米飯，聞著肉香，哪怕是飯菜稍微貴一點，也咬牙買了。

    再說了還送骨頭湯和涼茶呢。

    至於顧圓長啥樣也沒人看見，這兒沒有樹蔭，顧圓乾脆就戴了斗笠和紗巾把臉圍住了，她怕曬黑了。當然也是爲了避免麻煩，雖然她不是啥國色天香，但也比一般婦人漂亮明媚，免得有人盯著她看。

    至於吳氏就不用了，她本來就一老婆子了，曬黑就曬黑了。

    “都別擠，一個一個排好隊，只要買盒飯的，無論葷素，每個人都送骨頭湯和涼茶。”吳氏一邊盛飯一邊大嗓門吆喝。

    幹這活她最利索，把相對輕鬆的收錢活讓顧圓來做。

    “你別拉了，要吃你自己去吃，我就不去了。”

    沈朝正甩開小六子的手，打算不去湊這熱鬧，突然聽見這一聲大嗓門愣住了。

    這……咋聽著好像是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