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被自家老婆子晃悠的眼疼，隨口說了一句，就換來一頓好噴。

    “憑啥啊，合着老孃就是個餵雞的？你咋不喂？”

    沈父：好吧，他還是閉嘴。

    “三郎媳婦，你說三郎能考中不？”吳氏忍不住又去問顧圓。

    她多希望兒子能有出息啊，子孫後代脫離這鄉下地方，也就心滿意足了。前頭那兩個不孝的，讓他們讀書不是睡覺就是逃課，整個一個爛泥扶不上牆，唯獨三郎好學，能讓她看到希望，讀了這麼些年，學問也挺好的，偏偏就是運氣差。

    “娘，肯定能考中，你來幫我看看，相公考中了咱家擺不擺席麵，改怎麼擺。”顧圓見婆婆心情不寧的樣子，索性笑道。

    “看完還得等幾天才能出成績呢，現在張羅這些太早了。”吳氏擺了擺手，心裏還是沒底，“對了，你孃家送來的那一籃子雞蛋你給回禮沒有？”

    前些天趙氏來過，順帶提了一籃子雞蛋過來，剛好家裏因為賣煎餅攢下的雞蛋全沒了，也就收下了。

    “回了，我送了一塊豬肉過去，哪裏用得著這麼客氣。”

    “有來有往纔是親戚，你大嫂還懷著身子，得吃好點。”

    吳氏不是愛佔便宜的人，也不想讓親家覺得閨女嫁到自家了，就跟賣進來一樣，她是願意把顧圓當成親閨女疼的。

    “娘，你要閒著沒事趕緊把你和相公的衣裳做出來，等擺席麵那日穿著好好顯擺顯擺纔是正理，”顧圓見吳氏心神不寧，幹啥都恍惚，乾脆給她找活，免得急壞了。

    吳氏一聽，對啊。立馬就進屋了，她衣裳還沒做好，哪怕三郎不中她也能穿出去顯擺，誰叫她兒媳婦孝順呢，村裏還有誰能穿上兒媳婦孝敬的這麼好的料子。

    吳氏躲屋裏做衣裳去了，顧圓沒事幹就喂喂雞然後做吃的，想著天氣不熱，就做了北方常見的燜麵。

    吃飯的時候，顧圓見吳氏手指頭上紮了好幾個洞，不由得無語。

    果然是兒行千里母擔憂。

    一連幾天吳氏都是這個狀態，搞的顧圓也開始擔心起來。

    鄉試結束第五天的時候，沈墨終於回來了，路過村裏，相熟的人跟他打招呼，無非就是稀奇他的腿好了，再就是問能不能考的中。

    沈墨還是那句話，盡人事，聽天命。

    “看樣子這次是能考中啊，沈獵戶和吳婆子的好日子要來了！”

    沈墨走了，同村的大爺抽了一口旱菸語氣羨慕的說道。

    “考中不也是個秀才？先前村裏江家那江鴻文不也是秀才，也沒見得呂氏過了啥好日子，反而扣扣搜搜的，什麼都不敢買。”

    “就是，考中了秀才不也是個窮酸秀才，除非中了舉人，家裏才能免賦稅，稱為老爺，見官不跪。”

    “話說回來，你說那江家的咋想的？還要往上考？我是不是也應該把我家二狗子送去學堂讀書，將來說不定也有出息，也能考個舉人回來呢！”

    “嘖，就你，你以為你是呂氏和吳婆子啊，回家吃飯去了，操心人家得事做甚！”

    聚在一起的村民也都散了，不是誰都跟吳氏和呂氏似的，咬緊牙關一門心思供兒子讀書。

    沈墨回來的時候剛好趕上飯點，顧圓問了吳氏，算著他快要回來了，特意殺了一隻雞，熬了雞湯，放了野蘑菇，做的十分滋補。

    用沈父的話來說，就是隔著二里地都能聞見香味。

    沈墨和家人簡單寒暄了兩句，本來還有許多話要和顧圓說，被吳氏催著洗漱先吃飯。沈墨沒法，只好打算吃完飯回了房再說。

    “秀英，你家吃啥好的呢？隔老遠就聞見香味了。”

    這邊顧圓剛把飯擺上，沈家大伯孃就牽著小孫子進來了。

    “是大嫂啊，這不是三郎考完回來了嗎，一路風塵僕僕的，人都瘦了一圈，三郎媳婦特意殺只雞給他補補。”吳氏不怎麼熱乎的招呼了一句。

    言外之意就是這是給自己兒子補身體的，凡是要點臉皮就別蹭吃蹭喝了。

    “今年考的還順利吧？”沈家大伯孃問的一點誠心都沒有，一點也不看好沈墨。

    自從上次反對顧圓進門之後，她再沒和吳氏搭過話。只不過孫子聞著香味鬧，她這才帶著孫子過來。

    “順利，挺順利的，大嫂啊，要是沒什麼其他的事就回去吧，三郎剛回來，累的很了。”

    沈家大伯孃裝作沒聽懂吳氏的逐客令，乾笑一聲，低頭對小孫子說，“快，叫三叔，讓你三叔給肉吃。”

    “三叔。”

    孩子小，想吃肉，乖乖就叫了。

    吳氏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但看在孩子面上還是拿了個小碗來，舀了幾塊肉和湯進去。

    沈家大伯孃也藉着喂孫子的理由順勢坐下了，想著怎麼着也得給她舀一碗雞湯喝，結果壓根沒人理她，惹得她不停的偷偷嚥唾沫，還怕被人看出來。

    顧圓也不待見她，等雞肉雞湯都吃完了，抹了抹嘴上的油，這纔看著沈家大伯孃，“呀，大伯孃，都這個點了，想來你來的時候應該吃過飯了，雞湯也沒了，燉的少，你可別見怪。”

    沈家大伯孃心裏憋著一口氣，還得附和道，“吃過了吃過了，是孩子鬧的非要來看看他三叔，我這才帶他過來的。”

    天知道她是聞著香味餓著肚子過來的，雞湯沒喝到，還要餓著肚子回去。

    “這兩年怎麼編排我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還想著喝我的雞湯，簡直做夢！”

    沈家大伯孃走了，吳氏這纔將剛纔的不滿發泄出來，順便誇讚了一番兒媳婦的做法。

    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該這樣。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到放榜的時候。

    家裏左等右等沒等到訊息，吳氏急的坐不住了，專門去村口的大路上等。村裏知道也有人知道這幾天放榜，正好農閒了，也跟著吳氏過來湊熱鬧。

    呂氏就是其中一個，專門給大字不識一個村婦普及啥叫秀才，啥叫舉人，陰陽怪氣的提醒不是誰都是讀書的那塊料。

    不過這話她只能背地裏嘮叨，是萬萬不敢放著吳氏的麵說的，吳氏潑辣的很，發起脾氣能不管三七二十一追著人打。

    “勞駕問一下，沈家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