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天氣冷了下來，卻依舊沒下雨，能吃的東西基本都被吃完了，百姓的日子也越來越難過了。

    米價被哄擡是原來的三倍之高，原本能買到精米的價錢只能買一些糙米，還參雜了發了黴的陳米，就這也被人搶購一空，去晚了都沒有。

    好在衙門口有人施粥，沒有出現餓死人的情況。

    後山村裏還算好些，村裏基本都有餘糧，也有十分困難的人家天天排隊去領粥，但大多數村民都還過的去。

    沈家的米缸也見了底了，吳氏也開始發愁了。

    沈家是獵戶，原本地就少，平日裏基本靠老頭子獵些東西賣到酒樓，日子過的比一般人家紅火，自從三年前沈墨摔斷了腿，這才日子緊巴了起來。

    “娘，今日我和圓圓去老師那兒拜訪，你和爹沒事在家的時候，鎖好門，別隨便出去亂逛。”沈墨出門之前交代吳氏，現在鬧饑荒厲害，哪裏都不太平聽說有好幾個村子被土匪打劫了。

    吳氏應了一聲見兩口子啥都沒拿急忙張羅起來，“好，你怎麼能就這麼空手去呢，房樑上還掛著一塊臘肉我替你裝上，家裏還有些雞蛋……”

    “娘，你不用忙活了，灶屋裏有我昨天晚上做的吃食，提過去就差不多了，臘肉和雞蛋留給你和爹吃。”顧圓打斷了吳氏的話去廚房提了籃子。

    裡面是兩條幹魚，一隻風乾的兔子，還有些幹蘑菇和菜乾，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是她從空間裡曬出來的。

    之所以準備這些東西，還是因為知道了沈墨的老師就是上次那個青衣老者，秦二孃之所以沒有再找過她，應該和這位老者有莫大的關係。

    “畢竟是災年，這些東西也不少了，你們早去早回。”吳氏見準備的東西不少這纔沒讓他們再帶臘肉。

    雖然沈墨的腿還不能跑步做劇烈運動，已經能走了，但他出門之前依舊坐上了輪椅。沒徹底恢復之前，還是稍微低調點比較好。

    驢車她讓沈父改了一下，加了擋風的棚子，人坐在上面不會太冷。

    年關快到了，書院裏也馬上要放假了，由於門房認識沈墨，他們兩人進去的倒是不費勁，只是沒見到沈墨的老師沃元良，聽說是病了，告了假。

    “勞煩先生告知老師的住處，我好去探望他。”沈墨想到老師年紀大了，每每到了冬天就很是難熬，不由得有些憂心。

    來都來了，自然不能空跑，兩人正在向書院的先生打聽，就見迎面來了幾個穿著青衣學子服的學生，正嬉鬧著走過。

    見幾人過來，顧圓推著沈墨主動避讓開，沒想到打頭的人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他們。

    “等等！這不是沈墨嗎？”

    “吆，還真是沈瘸子呀！怎麼？瘸了一條腿還想來書院求學？！”周文通圍著沈墨打量了一圈，目光放肆而又遊離的落在顧圓身上，舔了舔嘴唇，“你一個瘸子居然還娶妻了？這小娘子長得真不錯，便宜你個瘸子了。”

    “周公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這叫身殘志堅，哈哈哈！”

    周圍的人跟著起鬨，繼而鬨堂大笑。

    書院的老師見他如此放肆嘲笑別人，忍無可忍的開口，“周文通你的課業還未完成，還是先去把文章做好。”

    “就你個窮酸書生也想出頭，你以為你是沃老頭兒子呢，還想來管我，小爺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周文通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態度，讓這位比較年輕的老師漲紅了臉。

    “我說沈墨，你那地方還行嗎，不行就讓小爺我……”

    “相公，哪裏來的瘋狗，衝出來就亂咬人，我好害怕呀！”顧圓推著沈墨遠離一些，看著這群下三濫的玩意兒悄悄的撒了一把癢癢粉，讓他們嘴賤。

    這癢癢粉是他專門找宋大夫配的，那老頭倒是個大方的，給了他一包加強的，撒上去如果沒有解藥，不但讓人渾身癢的不行，而且還會長疙瘩看著就像是什麼怪病一樣，完事兒還會留下印子，對付這種瘋狗最合適不過了。

    “你敢說小爺我是瘋狗？”

    周文通綠了臉，正想給這小娘皮給個教訓，渾身立馬瘙癢難耐起來。

    “啊——”

    “怎麼這麼癢？我身上怎麼了？”

    周文通只覺得身上越來越癢，癢的他不不顧形象的當場抓撓起來。其他幾個跟班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不會是一年半載的不洗澡身上長蝨子了吧？”顧圓捂著鼻子故作驚訝，然後突然指著周文通身上的紅疙瘩，“天哪出的這是什麼？不會是麻風病吧？相公我們快走，別被傳染了！”

    他推著沈墨就跑，那年輕的老師反應過來急忙去叫人，這位要是在書院出了什麼事他們可擔待不起。

    不出一時半刻，剛纔跟著周文通的人多多少少都開始長紅疹子，看著十分駭人。

    顧圓可不管他們哪裏找解藥，推著沈墨一路離開了書院。

    “圓圓剛纔不應該為我出頭，那個周文通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家裏很有背景，被他盯上怕是麻煩了。”沈墨目光溫柔的看著她，這種被人護在身後的感覺真好，是他活了兩輩子第一次感受到。

    “你剛纔對他們用了什麼？”

    “不過是一點癢癢粉罷了，死不了人，讓他們嘴賤。”顧圓皎潔一笑，然後低頭看著他，“你的腿之所以那樣，跟他有關係吧？”

    沈墨低笑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歷色，“是啊，三年前我就是被他還有另外一個人暗害，所以纔會站不起來。”

    “為什麼？”顧圓驚愕，村裏傳言他的腿是去院考的路上自己倒黴摔瘸的，原來還有內幕？

    “因為我擋了他們的路。”

    “相公……”顧圓看著他有些心疼，出事時候不過十七出頭的少年，這些年怕是無時無刻都活在消沉裡。

    “沒關係，都過去了。”

    沈墨眸光暗沉，這些人，他會一個一個收拾乾淨。

    暗害他的人，他會和上輩子一樣一個都放過。

    ……

    巷子裡，眼前的小院子被敲了三遍，依舊沒人來開門。

    “不會是不在家吧？我們來的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