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被一雙雙眼睛盯的有些心虛。

    “咋了，不是老婆子你說外頭去要低調，咱們是鄉下來的，啥也不懂，不能給兒子添麻煩嗎？我這麼說有錯？”

    顧圓強忍著笑問道：“爹外頭跟人說你在家裏當下人，是做什麼的？”

    在沈府當下人，沈父也真能編的出來。

    不過他這形象，在外頭還真沒人把他當做老太爺。

    “那個……種花，當花匠，對，就是當花匠。”沈父不好意思道。

    圓寶插嘴，“可咱們家也沒花呀，菜倒是種了不少。。”

    現在飯桌上擺的大多都是後院裡琉璃棚裡種的，現吃現摘，新鮮的很。

    “差不多，差不多，都是一回事兒。”沈父擺了擺手試圖跳過這個話題，“三郎你還沒說呢，皇上咋樣？”

    沈墨在心裏斟酌了一翻用詞，“如今的皇上十分年輕，比我大不了幾歲，若單是長相，可以說生的是一副……好相貌。”

    軒轅祁可以說是皇子中最好看的一個，當年的梅妃也是美貌非常，畢竟當了過世的老皇帝那麼多年心頭白月光。

    當孃的好看，兒子也醜不到哪裏去。

    “那就行，明天我也有的說了。”沈父滿意的點點頭。

    吳氏有心想噴他，被親兒子使了個眼色忍住了。

    嘖，老頭子愛裝就裝唄，總比在家裏閒出病來的強。

    “皇上比你還好看？”圓寶抬頭瞅著他爹。

    聽見皇上好看，圓寶來興致了，拉著他爹就要做個對比。

    “你這臭小子終於承認為父才貌雙全了？”沈墨看着兒子一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表情。

    圓寶被他爹噎了一下，“爹，別人誇你也就算了，你自己還誇自己？”

    他問皇上呢，他爹就自動代入自己了，這比他臭美啊。

    不過面上卻是瘋狂點頭，“好看，有才。”

    “你要是不好看能生出我這麼玉樹臨風聰明絕頂的兒子嘛，不過我娘也好看，等我長大了肯定比你還要好看。”

    這一點他堅決不動搖。

    沈墨掃了他那五短身材一眼，眼底的鄙視明晃晃的，“那不見得。”

    “我現在還小，多吃飯以後總能長高的。”

    圓寶沒被他爹打擊慣了，早就學會自我安慰了，心態好的一批，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對了，這段時間賀明可上過門？”沈墨突然想起這件事來。

    賀明還借住在他家以前那個小院子裡。

    算算時間，明日就要放榜了。

    “哦，你之前和兒媳婦離開京城的時候他來過，還有那個什麼龐啥一塊兒來的。”

    吳氏想起這事了，然後火氣蹭蹭蹭就上來了，“那個叫龐啥，我呸！就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居然調戲薰兒，說要薰兒給他做妾，一到咱家眼珠子就亂瞟，還讀書人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顧圓也是反感那個龐羽，直接皺眉道：“這種人還是別住我們家院子了，讓他走，免得髒了咱家的院子。”

    “明日不是放榜了嗎，把那個人渣趕緊趕出去。”

    吳氏也點頭，“兒媳婦說的對，這事我去辦。”

    “也好，不過娘記得和賀明說說，別讓他多心。”

    “這是自然，賀明當初幫了你，這個娘一直記得呢，你就儘管放心吧。”

    ……

    次日清晨。

    天還沒亮皇榜下就圍滿了看榜的學子。

    還有的昨個後半夜就來這兒守著了，就為佔個好位置看的清楚些。

    第二次參加鄉試的賀明原本愁的夜不能寐，結果事到臨頭了，居然又能睡得著了，一覺睡到大天亮了纔打算出門去看榜。

    反正又不是去的早了就能榜上有名，大半夜的凍生病了就很不划算。

    賀明在郭氏的嘮叨下吃了早飯正打算出門，就迎面碰上了從外頭進來，衣衫不整，髮絲凌亂的龐羽。

    “你沒去看榜？”龐羽愣了一下道。

    賀明見他這幅樣子，大概又是一夜未歸。

    自從上次在沈家門口鬧了那一出之後，兩人的關係再也不如從前了。龐羽這段時間不知道在做什麼，早出晚歸，基本碰不到。

    “正打算出門呢。”賀明原本想問他要不要一起去，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自從上次的事之後，他才發現他和龐羽處處不合，從前郭氏在一旁嘮叨他沒當回事，這下總算是把人看清了。

    “你那個同窗……你不打算去拜訪？”龐羽想說他昨晚在花樓聽到訊息沈墨又升官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想來賀明還不知道，他還想借賀明的關係套近乎。

    沈家那個婢女很是得那個老婆子看重，若是娶了她說不定可以得沈墨提點，就算什麼都沒有，那婢女那般貌美，娶了她怎麼也不虧。

    賀明一聽下意識的搖頭，“我要先去看榜，借住在人家院子裡這麼久，若是不中自然不好再上門打擾。”

    他都不好意思再登沈家的門了，龐羽哪來的臉，不怕被人打出來。

    今日放榜若是不中，明日他就向沈墨告辭。

    “你等會兒，我換身衣裳和你一道去，兩人也好有個伴。”

    他還要借賀明再登沈家的門。

    賀明站在原地沒出聲，等龐羽進屋，就直接走了。

    等龐羽出來賀明已經沒了人影，陰沉著臉色往皇榜那兒去了。

    兩人都去看榜了，吳氏過來自然撲了個空。

    沒人就等著唄，反正她也沒事。

    郭氏見吳氏親自過來又是高興又是忐忑，當即就要割肉買菜好好招待，吳氏拉著她讓她別忙，嘮嘮嗑就行。

    這一等就是半天。

    賀明和龐羽兩人一道回來的。

    不同的是賀明喜氣洋洋，龐羽失魂落魄。

    “我中了，中了一百二十九名。”

    賀明一進門就拉著郭氏哈哈大笑，高興的簡直要瘋了。

    “中了，真的！”

    郭氏瞬間喜極而泣，她盼了這麼些年，原以為這次說什麼也要回鄉下安心過日子了，她男人就中了。

    兩人拉著手又哭又笑，一時都忘了還有吳氏在。

    “老婆子給你們道聲恭喜了。”吳氏在一旁笑呵呵的出聲，這場景，讓她想起來三郎考中那年。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郭氏頓時羞紅了臉轉過身去。

    賀明咧著嘴尷尬的撓頭，“嬸子你怎麼過來了。”

    “我閒的沒事過來看看，找你媳婦嘮嗑，到京城這麼久不知道老家有啥變化。”

    吳氏原本要來趕那個姓龐的，這會兒人家有喜事倒也不好開口了。

    畢竟那姓龐的是賀明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