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邪祟
次日一大早,葉風華就被春夏秋冬拉起了,她還正迷迷糊糊的時候,兩個侍女動作極快地給她換好了衣裳,把她摁在了梳妝檯前。
古銅鏡裡的女人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懶洋洋地軟在靠椅上,一雙美眸合着,任憑著春夏秋冬在她臉上折騰。
等到她的意識徹底從混沌中剝離出來的時候,春夏秋冬也已經快給她捯飭好了。
葉風華睜眼的一瞬間,略有些驚訝地看著古銅鏡中的人,明眸皓齒,肌膚勝雪,雙目由脂粉點綴過後,乍一看猶如一泓清泉,顧盼之際,清雅高華,但偏偏又參加了幾分獨特的嫵媚。
“小姐可真好看。”
秋冬將最後一隻白玉簪斜斜地插進葉風華的髮髻中,捂著嘴偷笑著。
似乎是知道葉風華不喜歡繁瑣,頭飾加的也不多,但葉風華只是輕飄飄掃過去一眼,就知道這些東西肯定價格不菲。
蘇涵靈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不僅翻修了院子,連首飾都配置上了?
旁邊的秋冬彷彿能察覺到她的疑惑一樣,從梳妝檯旁邊的櫃子裡抱了幾個典雅的檀木盒出來。
“蘇氏怎麼可能有那麼大方,,這些都是小姐的母親留給小姐的嫁妝。”
“只不過之前由我們公子代為保管,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給小姐。”
盒子接二連三地被開啟,葉風華的眼睛都差點被裏麵的東西給閃瞎。
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完整的純金色步搖和簪子,還有各種各樣的玉鐲耳飾項鍊。
葉風華驀地握緊了椅子把手,看著那些東西,她突然覺得她自己要發了。
這是什麼神仙孃親!
但有個疑問,為什麼從前她過得那麼清苦都沒顯露分毫,偏偏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些東西纔拿了過來。
葉風華又想起了春夏昨天帶的那句話,此魂非彼魂。
話說得很直白,也就意味著那個公子肯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也知道之前的那個葉風華已經死了。
但為什麼還要對一個鳩佔鵲巢的人這麼好,若真是受了原身孃親的恩惠,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恨得想要殺了她嗎?
再加上,原主的母親有意識地把屬於她的嫁妝留給別人,由別人代為轉交,就好像她在之前就已經能預知這一幕一樣。
但這樣說來,也過於詭異了。
葉風華不由得回憶起時間線,還有和蕭明淵之間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葉風華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又在隱隱作疼了。
“小姐可是不舒服了?”
秋冬看著葉風華扶著額頭的模樣,從包裡摸了個什麼東西出來,開啟瓶口在葉風華鼻端晃了一下。葉風華只覺得剎那間神清氣爽,爽到她大腦發白了片刻,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在那一瞬間,某些呼之欲出的東西又鋪天蓋地地被壓了下去。
“好些了嗎?”
“嗯。”
不等葉風華詢問這是什麼東西,春夏朝門外看了一眼,及時開口道。
“時辰不早了,小姐我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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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宴席辦得很大,恰好皇上病情好轉,又加上太后宴辰,便想著與臣民同樂。
再加上邊關一些小國之前聽說皇上病重,某些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多次放探子進入京城,打探當今局勢。
如今這場宴席大辦,也邀請了部分邊關小國的使臣,雖冒了點風險,但也可以藉此打消他們的念頭。
宮門外已經停了多輛馬車了,不多時,將軍府的車也停下來了,盤查過後,就放行了。
一路上,葉之畫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往葉風華身上瞟,之前她沒發現,她這個草包姐姐好像越來越好看了,彷彿帶著一種獨特的吸引力,即使只是坐在那裏不動,都能吸引人的目光。
“咯噔”一聲,馬車突然頓了一下。
然後就是太監的尖細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前方不便通車,勞煩各位貴人步行。”
“風華,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蘇涵靈看著提著裙襬往另一個方向走的葉風華,立馬焦急地問道。
進宮的時候,他們就和葉庭分兩路了,家眷要先統一去拜見皇后太后,而葉庭作為臣子,不便隨意進入後宮。
“你們先走吧,風華隨後就來。”
不知道為什麼,將軍府的人的態度好像在一夜之間莫名其妙變了很多,導致葉風華現在極其不適應目前的氛圍,讓人渾身不舒服。
她剛剛進宮的時候恰好看到了蕭戈那個小糰子往這邊跑,好像離得不是很遠。
葉風華順著那條小道往外走,路過假山的時候聽到了一陣不是很和諧的聲音。
女人變了調的軟媚聲音外夾雜著男人的低吼。
葉風華眉心緊緊蹙了一下,這不才到白天嗎?光天化日之下就已經激動到這種程度了嗎?
她本無意偷聽偷看,當即就準備加快腳步離去,結果下一秒女人嬌媚的語調陡然一變,成了悽慘的尖叫。
空氣中濃郁著淡淡的血腥味。
葉風華腳步瞬間一頓,目光被一抹鮮豔的顏色所吸引,她視線看過去,假山下面緩緩地氤出了一灘紅色的液體。
葉風華手指突然一熱,只見尾戒上驟然包裹著一團濃郁的黑氣。
邪祟!?
皇宮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誰?”
忽地,男人警惕的聲音從假山的小道里傳來,葉風華驟然回神,身形極快地一閃,藉着假山的掩體,很快消失在了樹叢裡。
男人走出來的時候隱隱約約只能看到一抹白色的一角,空氣中隱隱約約還帶著絲絲馨香。
女人?還是有功夫的女人。
男人無聲地桀桀地笑著,低頭緩緩舔了舔手上的還溫熱的血跡,那雙豔紅的唇輕啟。
“追。”
一道小小的黑影陡然從假山頂上躥了出去,速度快得像是一道閃電。
男人仰頭扭動脖子,骨頭咔咔作響。
不知道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獵物呢,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男人發笑,臉色極其慘白,臉上帶著的血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可怕極了。他轉身正準備繼續回去品嚐自己的東西時,餘光被假山底下一個明亮的東西晃了一下。
他走近,蹲下,還帶著血的指尖把那東西勾了起來。
那是一個女人的耳墜,白玉的,透明的,還帶著些許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