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子知道這件事一定是段懿曾做的，他在她身邊人忍耐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報仇的機會，所以下手的時候肯定是不遺餘力的。

    這麼想想，自己之前面對他時的付出，爲了跟他在一起能得到他的心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好像一場笑話一樣。

    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跳樑小醜，現在回想起之前的自己她除了厭惡也只剩厭惡了。

    難以想象當時段懿曾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留在她身邊的。

    她當時聽段懿曾酒醉為自己講述起他這一段過往的時候心裏也只剩心碎，段將軍對他來說的存在就像是能夠牽引他活下去的希望，是他的光，突然有一天這個光熄滅了，換做是誰都會受不了的。

    段懿曾也聽說了最近京城的這些流言蜚語，他回去的時候見到了李西子，李西子低著頭，表情看起來很失落，甚至快要撞上人了都不知道。

    “殿下。”

    李西子正埋頭走路呢，突然聽見有人叫她，抬起頭來看到段懿曾出現面前，愣了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殿下怎麼了？”

    奇怪，明明知道流言蜚語是他散播出去的，作為罪魁禍首應該是他看著自己比較心虛，可他沒有心虛，自己看著倒是心虛的不得了。

    “沒什麼，晚飯吃多了出來溜達溜達。”

    “晚飯？可現在纔剛過下午。”

    她現在思緒混亂，說話也不清不楚的，聽見段懿曾的話，她笑著搖搖頭：“嗐，這不是吃的早嗎？”

    她錯身經過段懿曾，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過身：“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說想要離開嗎？我總這麼把你困在身邊也不是事兒，你想什麼時候走，我讓人幫你收拾東西。”

    段懿曾怔住了。

    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習慣了李西子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挽留，她現在主動說起讓自己離開，段懿曾反而不大適應了。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啊，能有什麼事？就是突然想通了，覺得你不屬於這兒不屬於我，外面天大地大的，你在哪兒都比待在我身邊舒服。”

    如果......

    如果他現在離開了，李西子還能勉強說服自己，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並不是一點用都沒有的，至少他也不想殺了自己。

    倘若他執意要選擇留下來那就說明他認為現在的懲罰對自己來說還遠遠不夠，自己必須要償命，必須死在他面前他才滿意。

    “一定要我走？一定要我現在走？”

    李西子心裏咯噔一下：“你不想走？”

    “我想走的時候不讓我走，我不想走的時候又讓我走，殿下覺得這樣真的是為我考慮嗎？”

    “我什麼事都做不好，也猜不透別人的心思，之前是我不對，人只要真心悔改什麼時候都不算晚對吧？”

    段懿曾覺得李西子話裏有話似的，就問她：“殿下這麼做是因為最近京城的這樣流言蜚語？”

    “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她突然變得如此冷漠讓段懿曾有些不適應，之前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也有很多，但是從沒見她放在心上過，這次她的反應這麼喪，真是讓段懿曾意外。

    李西子說完之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不對勁，於是立馬改口說：“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我的事情你也沒辦法幫忙解決就不要管了，我現在自顧不暇沒時間也沒精力再顧得上你了，這時候你要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儘管去吧。”

    “他們都說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在殿下身邊待超過半年的，之前看殿下對我的樣子我還不相信，但現在卻不得不信了，殿下對我其實早就已經膩了吧？”

    他現在來說這種話，李西子覺得自己對他實在已經夠寬容的了，而且自己在他心上傾注了那麼多心血，自己真心待他他不可能看不出來，現在居然又說這種話來諷刺自己，這讓李西子覺得特別心寒。

    “你說的沒錯，本宮還真的是有點兒膩了，之前對你好你不當回事，讓本宮拿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好，誰讓本宮喜歡你呢，本宮一忍再忍，現在本宮不想再忍了，下天長得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我隨便勾勾手指就多的是人願意，既然如此你說我為什麼還要在一個捂不熱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呢？你說對不對？”

    “這就是殿下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當然了，本來想過兩天再跟你說的，但是今天既然碰上了，那就正好把話說清楚，你走吧。”

    段懿曾不知道李西子突如其來的改變所為哪般，但是李西子既然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自己留下也沒什麼意義了。

    其實仔細一想，反正遲早都要離開的，總不能真的把那一時半刻的心動當成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不行，不該有的念頭就是要及時扼殺在搖籃之中。

    “好，這段時間多謝殿下的照顧，我現在就走，以後還請殿下多多保重。”

    李西子故意裝的很灑脫，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樣，但其實轉身的時候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對他來說應該是一種解脫，整天看著自己的這張臉，想必他早就已經膩了。

    段懿曾當晚就收拾東西離開了，侍女來跟他說這件事的時候李西子表現的好像很無所謂，只淡淡說了一句：“走就走吧。”

    侍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但是表面上看著她是沒有任何傷心難過的。

    李西子也不想去探究段懿曾究竟去了哪兒，不知道還好，如果要是知道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找他，到時候可就太掉價了。

    京中流言蜚語越來越多，朝中彈劾李西子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遠在嶽萊的王將軍聽說了京城裏的流言蜚語都大老遠的寫摺子控訴李西子，說她干涉軍政，明明什麼都不懂還偏要來插一腳，這不算什麼還非得讓人都聽她的，這才導致了他們的失敗。

    段將軍的事就不說了，但是嶽萊這一仗李西子還真要跟他爭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