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懿曾道：“現在哪兒還能挑剔這些，只要有個能裹身的衣物就好。”

    女人道：“那你等等，我去找找。”

    沒多久，女人回來了，拿著兩套衣服給段懿曾：“這是我前兩年的衣服了，你娘子那麼瘦，船上肯定也很大，你們自己想想辦法吧。

    段懿曾接過衣服跟女人道謝，然後拿著衣服回去找李西子。

    李西子的腳才上了藥，如今還不能沾地，只好坐在床上不停晃著兩隻腳等腳底的藥風乾。

    她兩隻手撐著床鋪，頭歪在一邊的肩膀上，柔順的頭髮自然在身後鋪開，房間中有淡淡的香味兒，她此刻的樣子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段懿曾看著眼前這一幕，感受著心臟在胸腔裡瘋狂的跳動，那是一種就算他極力壓制也仍然無法將這種感覺壓下去的無力感。

    “殿下先把衣服換上吧。”段懿曾走過去把衣服給她放在身邊，然後十分自覺的轉過身不去看她。

    李西子看著身邊的衣服，聲音明顯帶了些笑意：“你方纔出去這麼久就是爲了給我找衣服去了？”

    段懿曾點點頭。

    李西子就很開心，雖然穿段懿曾的衣服讓她更加開心，但是這麼冷的天總不能一直讓段懿曾沒有衣服穿，這衣服大是大了點兒，但總比沒有的強。

    她把衣服換上，但是面對足足能裝下兩個她的衣服，她還是有些無能為力。

    “你能不能來幫幫我。”她只好求助於一旁木頭一樣站著的段懿曾。

    但段懿曾並沒有回頭：“怎麼了？”

    “這衣服實在是太大了，我沒有辦法......”

    段懿曾問她：“你衣服穿好了嗎？”

    李西子說穿好了，段懿曾這纔敢回頭，然後就看著李西子抓著大了一圈的褲腰正無助的看著他。

    “沒有腰帶嗎？”

    李西子搖搖頭，段懿曾深吸口氣，只能把自己的另一隻袖子也撕下來，然後撕成一條一條給李西子當腰帶。

    可是如果讓李西子自己系的話，她必須兩隻手一起，手一鬆褲子就會掉下去，所以只能由段懿曾幫忙。

    段懿曾拿著腰帶猶豫了半天，最後深吸口氣：“失禮了。”

    他的手穿過李西子的腰側來到身後，然後腰帶穿過身後又來到身前，他熟練的在她腰上用腰帶打結，打完之後還特意試了試結不結實，確定結實之後鬆了口氣：“好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他做完之後卻像是同人博弈了幾百回合一樣，心跳加速渾身發熱不說，居然都再也提不起半分勇氣去看李西子。

    李西子也發現了他臉頰通紅，她有點擔心，萬一他病了怎麼辦？於是就把手伸過去想要試試他額頭燙不燙。

    可是手還沒碰到他的額頭就被段懿曾一把抓住：“殿下幹什麼？”

    “我還能幹什麼？你得臉好紅，是不是病了？讓我摸摸燙不燙。”

    段懿曾把她的手拿開：“我沒事，額頭也不燙，殿下多慮了。”

    李西子一個人嘀嘀咕咕：“沒有就沒有唄，那你反應那麼大做什麼？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

    “我反應很大嗎？”

    李西子噘著嘴不滿的道：“好像我是你的仇人一樣，剛剛這樣應該拿個鏡子給你照照，讓你看看自己那一瞬間的表情。”

    “折騰了這麼久天也快亮了，趁著現在，殿下先休息一會兒吧。”

    李西子在房間內環顧一圈道：“你不上來一起休息？”

    “我不睡了，總要有人警惕提防著別有人會順藤摸瓜的找過來，我不累，殿下睡吧。”

    他不累，李西子卻是真的扛不住了，她躺在床上，側身面對段懿曾，看著段懿曾的側臉，眼神逐漸變得痴迷：“段懿曾......你長得可真好看。”

    這要是放在以前，段懿曾是絕對不會回答她的，但是這次段懿曾想要個答案，於是順著她的話就問了下去：“如果沒有了這張臉，殿下還會喜歡我嗎？”

    李西子自己仔細想了想，如果他沒了這張臉，自己還真不一定會喜歡他。

    因為她很清楚，她喜歡的是那個真正的段懿曾，是那個從出生就不受寵的五殿下，不管因為任務她推開過他多少次，但心裏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所以在經歷這些所謂的懲罰的時候，她見到跟段懿曾容貌相同性格也差不離的人的時候總是不可避免的把他們當做是自己心裏一直喜歡的那個人，並且想要彌補自己之前想愛不能愛的遺憾。

    所以如果他真的沒了這張臉，再重新換個名字，李西子真的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喜歡他。

    段懿曾把她問住了，她遲疑了很長時間，最後搖搖頭說：“可能不會吧......”

    這個答案是段懿曾預料之中的，但卻也是他最不滿意的。

    “所以殿下喜歡的其實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這張臉，這張臉不管出現在誰的身上都無所謂是嗎？”

    李西子趕忙解釋：“話也不是這樣說的，一見鍾情肯定是先忠誠於一張好看的臉，有了好看的皮囊纔會讓人有興趣瞭解他的一切，這麼說是有點膚淺，可是並不是沒有道理，你說是不是？”

    段懿曾道：“殿下說的有道理。”

    其實他又在期待什麼呢？有什麼好期待的呢？他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了，若不是自己這張臉生的還算俊美，李西子怎麼會對他感興趣？

    不過以前他是絕對不會在意這種問題的，但是現在不知為何，他居然開始變得在意了。

    李西子敏銳的發現段懿曾的情緒不大對，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難過了，李西子就高興了，或許這也說明他其實也是在意自己的，更在意自己的看法。

    她不想放棄這麼大好的機會，抓住機會問他：“你好像不太滿意我的回答，怎麼了？”

    段懿曾搖搖頭，拒絕回答也拒絕去想這件事：“時候不早了，殿下休息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李西子撇撇嘴：“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