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之後也要注意安全。”

    段懿曾是有千言萬語想說的，但是話到嘴邊兒，能說出來的也就這一句了。

    李西子走之前突然想起了什麼，用木棍在地上畫了兩條平行的直線：“我跟殿下就分別是這兩條直線，看似距離很近，但是不管怎麼走怎麼延伸，就是永遠不會相交，不是我不願意靠近殿下，也不是......”

    她仔細想了想自己這段時間跟他接觸以來的體會，自己親身經歷這跟看書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驗，她實話實說道：“也不是殿下的所作所為有多討人厭，雖然有時候殿下的做法是讓人覺得難受壓抑，但是......不至於讓人厭惡到丁點兒也不想靠近，我只是......只是沒辦法，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段懿曾聽不太懂她說的話，總覺得她好像解釋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說，又像是給了他希望，又像是把他的希望徹底堵死了，他聽的迷迷糊糊，總覺得語言過於單薄無法形容自己的真實感受，於是拿過她手裏的木棍，把其中一條直線畫歪了些，然後一直延伸，直到它與另一條直線相交。

    “只要其中有一方做出了改變，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李西子道：“這只是紙上談兵，但現實是他們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沒那麼容易的。”

    段懿曾固執的堅持：“只要你想，就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跟他解釋這些沒用，也根本解釋不通，李西子放棄了跟他溝通，又叮囑了他兩句，然後轉過身。

    段懿曾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背影，一刻都捨不得離開。

    紀寧目送著李西子離開，看他家殿下像個望妻石一樣，忍不住插嘴：“殿下，人都走遠了就別看了。”

    段懿曾許久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站著，紀寧就陪他這麼站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有士兵來報，說那群人已經全部拿下之後段懿曾纔回過神來：“全部拿下？可留了活口？”

    “留了一兩個活口，本來他們是要自殺的，但是嘴裏的毒藥被我們摳了出來，沒死成，可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段懿曾道：“他們現在死了纔是真的幸運。”

    “那剩下的兩個人怎麼處理？”

    “能馴服嗎？”段懿曾道：“帶我去看看，若是能馴服可以加以利用，若是不能，留著也沒用，殺了便是。”

    紀寧道：“這不是想自殺被攔下來了嗎？我看他們這些人沒那麼容易就聽話。”

    不過聽不聽話總要試試才知道。

    現在已經很晚了，李西子本來想回去的路上再讓自己摔一跤好讓想的藉口更加逼真的，但是她剛剛同那些人打鬥已經傷著了，實在沒有勇氣再去摔一跤來個二次傷害。

    但是她的傷都是不顯形的，到時候解釋起來比較麻煩，思來想去，罷了，一咬牙一跺腳，來吧！

    她站在臺階上，給自己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從上面滾了下來，好在臺階並不是特別長，滾下去之後她躺在地上緩了很長時間。

    疼，是真的疼，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要碎了。

    躺了好久，等那口氣終於緩過來了她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她站在得回去找高淵，至於藉口......

    高淵這個人謹慎又仔細，自己說的他未必相信，到時候一定會暗中調檢視她說的話是否是真的，所謂做戲做全套，她還得準備的再充分一點兒才行。

    高淵讓人找了李西子許久，但是全都一無所獲，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懷疑李西子是不是真的是什麼臥底之類的，都打算轉移陣地去別的地方躲一躲了，結果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李西子居然回來了。

    開啟門看到門口傷痕累累的李西子的時候，高淵整個人都蒙了：“你......你怎麼回來了？”

    李西子表情痛苦的扶著門緩緩走進來：“我不回來我去哪兒？我還能去哪兒？”

    高淵看她這幅樣子眉頭緊皺：“你這是怎麼搞得，怎麼搞的這麼......”

    “狼狽？”李西子替他說了：“我還想問你呢，你去哪兒了？”

    李西子又開始了倒打一耙，只是這一耙下來把高淵打的有點兒懵：“什麼我去哪兒了？我哪兒也沒去，我還找你呢，你知不知道我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你，可是都沒有你的訊息，你消失了這麼久，還帶了一身傷回來，你......究竟遇到什麼事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遇到了什麼事？”李西子說著說著整個人都變得氣憤：“當時馬群衝我狂奔而來，我被馬蹄踩在腳下，又被踢了兩腳滾了幾圈兒，最後暈倒在犄角旮旯裡，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要不是有個好心的老太太救了我，我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嚥氣了！”

    高淵立馬眉頭一皺：“你說你暈倒在犄角旮旯裡？這不可能，當時爲了找你，我把那一片都快翻了個底兒朝天，根本就沒有看見過你的人，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了！”

    “我胡說八道？”李西子覺得委屈：“我差點兒死了，你不去救我現在還反咬一口說我胡說八道，我怎麼胡說八道了？我知道你這個人生性多疑，可我沒想到你居然多疑到這個份兒上，我說了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我就是沒有做過，你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

    她痛苦的往前走，彷彿每往前走一步都是煎熬。

    “我現在很難受，哪怕你不相信我能不能也等我休息好了再說？如果實在覺得我有鬼的話，要麼一劍殺了我給我個痛快也行。”

    說完她見高淵沒有任何反應，推開他走進了房間，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兒。

    她無緣無故消失這麼長時間，現在回來了帶一身傷，雖然她黑了他合理又充分的解釋，但是高淵心中仍舊存疑，要想做到徹底的放心，他就必須要確保李西子所說每一句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