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點點頭，張嘴就要把自己偷聽來的計劃說出來。

    段懿曾反倒是不著急，轉身看了他一眼，三他坐下，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您叫我六子就行。”

    “六子......”段懿曾淡淡重複，之後又問他：“你今天來找我是想要些什麼？”

    六子也沒想到五殿下居然是這麼爽快的人，上來就跟他開門見山，不過這麼一來反而讓他覺得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段懿曾笑了，笑容和煦：“別怕，你既然都來了就已經說明了你的誠意，有什麼說什麼，別擔心。”

    五殿下原來是個這麼好說話的人嗎！之前他來天牢自己也見過他幾次，但是那幾次都是遠遠的看著，並沒有跟他有什麼接觸，看著那麼嚴肅甚至滿臉殺氣的人居然一點兒架子都沒有，這可真是太難得了。

    於是在段懿曾的好臉相待下，他逐漸放鬆了警惕，對段懿曾道：“其實我也沒什麼想要的，我就是......就是想在殿下手下做事，想要為殿下效力，願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番話說的可真夠感天動地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段懿曾這樣說話，表忠心表的讓人居然還真有點小感動。

    但是這樣才正說明面前的人野心不小。

    他不要錢，不要別的，卻變相的找他要官做。

    錢算什麼，給他再多的錢他都有花完的那一天，但是權勢就不一樣了，有了權勢跟地位，錢財就跟著源源不斷的來了，而且做的好了還可以往上升，簡直一舉兩得。

    他已經明確了自己的要求，現在就輪到段懿曾表態了。

    段懿曾也很痛快，聽他說完立馬道：“沒問題，我身邊正好缺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如果你的法子對我來說真的有用的話，我保你從今往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六子一聽就笑了，馬上表示這是自己花了很長時間纔想出來的辦法，對他絕對有用。

    接著他就把李西子講給姜晚寧聽的計劃說給了段懿曾，臨了還來了句：“我知道您跟三殿下不對付，但等這件事過去了，朝局穩定了您再想辦法對付他也不遲。”

    段懿曾眯著眼睛聽完了，最後問他：“這辦法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六子因為心虛有一瞬間愣了愣，接著很快道：“當然。”

    “好。”段懿曾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這個辦法很不錯，對我來說也確實有用，我很欣賞你。”

    “紀寧......”

    段懿曾吩咐他：“你先帶他回去，我記著前天說哪個衙門裏還有個空缺？回頭你把公文拿來給我看看，把他安排進去吧。”

    這麼順利？

    六子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跟段懿曾達成了交易，而且很快他就有官做了。

    這一切都進行的太順利了，順利的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紀寧聽命帶六子離開。

    出去的路上六子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雖然還沒正式開始任職，但是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紀寧，突然就看不起人家了。

    本身他就是個太監，少了那二兩肉連個真正的男人都不是，再一個，整天也沒看見他做過什麼重要的事，就每天在段懿曾身邊晃盪來晃盪去的，可就這麼晃盪成了段懿曾最信任的人，他憑什麼？

    等著吧，現在他也算是段懿曾的人了，趕明兒入了職好好兒表現，一定用不了多久就會把紀寧比下去。

    紀寧帶他出門，把他帶到門口後又交代：“回去老老實實等著，等殿下這邊一切辦妥之後會通知你的。”

    六子答應了一聲，臉上表情看起來雖然仍是在笑，但是紀寧眼神這麼毒辣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眼中深藏的鄙夷。

    說實話，自打他進宮成了太監之後，就沒少遭人白眼，也沒少被人嘲諷，這些都是常有的事，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但是他憑什麼？

    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偷來的主意的傻子罷了，最後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敢看不起他？

    紀寧心裏來氣，但是並不想這個時候收拾他，於是道：“對了，說不定明晚就會有訊息，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在家等著啊。”

    六子一聽，臉上笑意更深：“好好好，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兒等著！”

    回去之後段懿曾問紀寧：“你怎麼看？”

    紀寧心裏有氣，嘟囔了句：“我看這人就是個傻子，辦法是個和解的好辦法，但是未必是他想出來的，您剛纔故意試探他說要給他個位置坐坐，您看他高興的那樣兒，可出去之後臉色立馬就變了，看我的眼神兒都寫滿了不屑，這還沒做上官兒呢就狂成這樣，這要是真的給他個一官半職，他還不得把尾巴翹上天？真的給他個官做他也只會壞事兒，這種人沒有腦子，給他個狗腿子的活兒他都做不了。”

    倆人想到一塊兒去了，可段懿曾接著又問他：“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麼做？”

    紀寧道：“如果我是他，我會先去找三殿下，跟他說我之前來過您這兒，想給您出主意，結果被您拒絕了，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只想在三殿下麾下甘效犬馬之勞讓您後悔，如果三殿下相信了，那就一切好說，如果三殿下不相信那我就來找您，同樣的說辭再跟您說一遍，人與人之間最牢靠的關係就是跟敵人的敵人之間的關係，這樣說會獲得更多的信任。”

    “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來找我？”

    紀寧道：“您之前被欺負的多慘啊，在朝堂上可謂一點兒地位都沒有，雖說現在已經有所改善了，但是正常人的第一想法應該還是去找三殿下才對。”

    段懿曾看著他沉默下來。

    紀寧滿臉無辜：“我說的都是實話，總不見得您現在連實話都聽不得了吧？”

    段懿曾伸手指向門口：“滾。”

    “那這個計劃您......”

    “我心裏有數，你先滾出去。”

    紀寧點點頭：“你是老大，聽你的，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