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懿曾可不是什麼善茬兒，他說動手就動手，一點兒也不會跟你客氣，李西子知道他是玩兒真的，一瞬間就有點慫：“我自己上藥可以的。”

    “又想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那套說辭？西西，你知道的，那些對我來說沒用，我說過會對你負責，所以你對我完全不需要有任何擔心，明白嗎？”

    明白你個頭，李西子心裏憤憤的想：我可一點兒也不想嫁給你！

    但現在說他肯定聽不進去，段懿曾見她遲遲不願意趴上去，終於耐心耗盡開始動手了，他抓住李西子，把她摁坐在貴妃榻上，剛伸手要去脫她衣服，門外忽然傳來那個姑娘的聲音：“殿下，有急報！”

    來的可真是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等著了，就等段懿曾有所動作的時候她再開口。

    不過總也算是幫了李西子，這讓她長長鬆了口氣。

    段懿曾在屋裏不耐煩道：“什麼事？”

    那姑娘說：“是關於三殿下的。”

    這可不是小事，李西子看了段懿曾一眼，他小小的糾結片刻，最終選擇了更為重要的段懿泫的訊息，放開了李西子。

    他走到門邊開啟門，叫那姑娘的名字：“悅薇，你來幫她上藥。”

    悅薇？這個名字聽著耳生，李西子關於書中原本劇情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模糊了，到現在甚至根本想不出書裡原本究竟有沒有這麼一號人物了。

    悅薇欣然答應幫李西子上藥，送走了段懿曾，她就折返回來，看了眼桌上的藥，有些諷刺的牽牽嘴角：“原來昨天讓我冒險出去拿的就是這個，殿下對你真的很上心，你捫心自問，你心裏對殿下難道真的就沒有一點點感情嗎？”

    女人總喜歡在某些方面折磨自己。

    比如說感情。

    李西子看她大概不會好好幫自己上藥的樣子，從她手裏把藥拿過來，自己脫了衣服對著鏡子塗抹。

    “我說沒有，你便糾結他現在做的這些，覺得他是一廂情願，會替他打抱不平，我若說有，你心裏又不痛快，因為兩個互相喜歡的人，按照這樣的勢頭髮展下去，有很大機率是會在一起的，到時候你又算什麼？你什麼都得不到，所以這兩個答案，不管是哪一個，你知道了都不會開心，何必還要繼續折磨自己呢？”

    悅薇走到她身後：“你知道他為什麼救我嗎？”

    李西子沒有接話，她不知道，雖然很想知道，但又不想表現出自己很想知道的樣子。

    悅薇從她臉上細微的表情大約也猜出了她的糾結，笑著道：“你還說我折磨自己，那你現在又何嘗不是在折磨自己？”

    她的指尖從李西子背後的傷口輕輕掠過：“我想你看也應該看出來了，我不是異域人，只不過作他們那兒的打扮而已，其實以前我也是個跟你一樣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只不過被戰事波及，家破人亡後被那群蠻夷擄去。”

    她突然說起自己的身世，這話題有些沉重，李西子一時不知該怎麼去接。

    悅薇繼續道：“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對待女人的嗎？那兒的人都是禽獸不如的畜生，女人在他們眼裏跟待售的商品沒什麼兩樣，像我這樣稍微有點姿色的，在那兒可是十分搶手的，你知道他們是怎樣對我的嗎？”

    不用她繼續往下說，李西子大概就已經猜到了，但她非要自揭傷疤，眼中掩飾不住的恨幾乎就要奪眶而出：“蠻夷軍營內設有專門的軍妓營，那兒的女人幾乎都是被擄去的中原女人，我們裡面的每一個人，幾乎每天一睜眼就要開始接待各種各樣的男人，從早到晚永不停歇，即便生病也是如此，我已經過夠了這忙的生活，所以我開始反抗，哪怕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那次我偷偷藏了一把匕首在枕頭下，等到那蠻夷將軍過來的時候用匕首狠狠刺向他胸口，不過可惜我力氣不夠，還沒有傷到他就先被一巴掌打翻在地，本來他是要殺了我的。可就在這時候殿下派人打了過來。”

    提到段懿曾她眼中又亮起希望：“是殿下救了我，他說我長得很美，說我的眼睛很漂亮，問我願不願意跟著他，我當時腦子裏什麼都沒想，他問，我就答應了，哪怕......”

    說到這兒她忽然問李西子：“你知道他為什麼留下我嗎？”

    儘管心中已有猜測，但李西子還是又問了一遍：“為什麼？”

    “因為我足夠漂亮，而他身邊需要一個漂亮女人幫他做事，男人嘛，除了金錢權利最看重的就是美色了，美色侍人有些事就會方便很多。”

    李西子道：“你明知道他留下你的原因，還堅持要留在他身邊？”

    “你不懂，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沒有父母沒有家人，甚至沒有去處，就算他是想利用我達成一些目的，但對我來說他就是歸處，我不能離開他。”

    這就好比一個人在陷入絕望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人，那個人救了她，收留她，就像一道光一樣照亮了她，哪怕被這道光照耀需要付出代價，但她一樣在所不惜。

    就像飛蛾撲火，明知是自取滅亡的結局，可她一樣義無反顧。

    “我不明白。”李西子看著她：“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偏偏要這麼做？你可以拒絕他，雖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凡事總要試一試，你能鼓起勇氣去反抗蠻夷，為何不能再反抗他一次呢？”

    悅薇反問她：“我為什麼要反抗？”

    “你喜歡他？”雖然是反問，但卻是肯定肯定的語氣。

    “當然。”

    “哪怕這份喜歡見不得光。”

    “我不在乎。”

    哎！這世上總有那麼幾個傻女人。

    “你跟我說這些又沒用，我又不會心疼你，你心裏的這些想法應該說給他聽纔對。”

    悅薇笑了下，滿不在乎道：“我不要求他會知道，我只是表達自己心裏的想法給你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不在乎，有的付出是不要求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