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寧相信他自己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他懷疑她。

    “我身邊從裏到外都是殿下的人，我能揹着殿下做什麼？我一天喝了幾杯水說了幾句話都有人專門複述給殿下，殿下還不相信我？”

    段懿泫不說話，只是狐疑的打量著她。

    姜晚寧也沒什麼好辯解的，反正段懿泫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她，現在只不過是沒有找到她背叛他的證據，所以拿不準究竟是她，還是身邊另有其人。

    姜晚寧一點兒也不怕，昂著頭道：“這世上最讓人無能為力的事就是信任，殿下若是不相信我就現在殺了我，免得留我在身邊日日懷疑日日不得安生，這樣殿下不舒服我也過得不舒服。”

    段懿泫現在也被攪的焦頭爛額，他無法判斷姜晚寧說的是真是假，因為她身邊除了自己安排的也確實沒別人了，存放密令的地方也的確沒人動過。

    可知道這個計劃的人屈指可數，除了他就只有影密衛當中的幾人了，但為數不多知情的幾人都是跟了自己很多年的人，更不可能背叛他。

    “你先出去吧。”

    姜晚寧看他這幅樣子，心裏終於有了一絲報復的快感，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回到京城以後纔有他受的。

    “晚寧......”

    姜晚寧一隻腳剛邁出去，段懿泫又在她身後開口：“我這個人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複雜，我想要的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得到，誰都不能成為我的阻礙，誰都不能你明白嗎？”

    姜晚寧壓根兒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笑吟吟的回答：“殿下的本事誰不清楚，殿下放心，我都記在心裏了。”

    段懿泫的影密衛遇上了前來阻截的蠻夷，他們人數本來就不佔優勢，爲了避免更大的損失，段懿泫只好讓人趕緊撤回來。

    與此同時，嚐到了勝利甜頭的蠻夷軍隊開始再次向圍谷進發，前幾次都讓段懿曾活下來了，這次他們要一鼓作氣，徹底解決掉段懿曾這個麻煩。

    那位蠻將軍下令，搬出了不方便移動，甚至許久都沒用過的炮車，打算往山下轟兩炮，這樣就算沒能炸死段懿曾山上滾落的碎石也足夠吧他給砸死了。

    這炮車是多年以前他從天朝軍隊手中截獲的，放了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沒怎麼捨得用，今天拿出來對付段懿曾也算他面子大了。

    炮孔對準山下，蠻將軍一聲令下，在場計程車兵感覺自己腳下的土地都顫了兩顫，接著便是滾滾山石轟隆隆埋下。

    蠻將軍看著山下慘狀，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這下老子看你還能不能扛得住！都在這兒守著，若是發現還有活的就再轟兩炮下去，我就不信了，還弄不死一個他了？”

    餘下的人接到命令在圍谷口守著，可這一守就是三天，三天時間裏麵別說人了，連鬼都沒出來一個。

    蠻將軍想確定段懿曾是不是真的死了，就派人去圍谷裡打掃戰場，可那些人進到圍谷裡面卻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對沒錯，一個人都沒有，連屍體都沒有。

    也就是說段懿曾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跑了。

    可是他們在圍谷圍了他們這麼久，所有的出口都把守住了，連只蒼蠅都沒放出去，他們到底是怎麼跑的呢？

    蠻將軍炮轟圍谷的事很快就傳回了邊關城內，城內幾乎所有人都在感慨，說段懿曾堅持了那麼久都沒有死，現在被炮轟肯定活不下來了。

    李西子聽了傳言，變得沉默起來。

    首先，傳言一般來說都是偏離事實真相的，因為經過那麼多人的口，真相如何早就已經被扭曲了。

    其次，如果段懿曾真的死了，蠻夷那邊肯定會大肆宣揚用來長自己志氣滅他人威風，但是他們沒有，只是任由流言四起。

    如果一個人做了一件特別值得驕傲的事，是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的，基於這兩點，李西子有理由懷疑段懿曾其實還活著。

    但是他現在在哪兒卻是個大問題。

    都說段懿曾已經死了，但是段懿泫也不相信。

    所以他一面指揮人應對蠻夷一波強過一波的進攻，一面把手下影密衛分散出去尋找段懿曾。

    影密衛行動如同鬼魅無跡可尋，一旦找到了段懿曾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把他扼殺，這樣能做到悄無聲息不留痕跡，也不怕給什麼人留下把柄。

    李西子在醫館修養了兩天，感覺已經好了不少，但喬一鳴還是守在她左右不願意離開，他現在跟她說話句句都是試探之意，一個人長久以來的生活習慣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在他的影響下，李西子就怕自己哪天不知不覺或者是無意當中的哪句話暴露了身份，所以選擇在這天夜裏悄悄離開。

    她住的這間廂房推開窗外面就是逼仄的窄巷，雖然是在一樓，但她受了傷不方便，想要從窗戶翻出去還是沒那麼簡單。

    她儘量很小聲的行動，但寂寂黑夜裏，她一舉一動的聲音都會被成倍放大，每發出一點動靜她都要緩一緩，確定外面的喬一鳴沒有聽到動靜趕過來之後纔敢繼續下一步的動作。

    終於她兩隻腿都晾在了窗外，回頭看了眼房間，她深吸口氣從窗上跳下來，然後小心翼翼關上窗戶，左右看看沒有人，這才緊貼著牆根兒離開。

    外面找她的人現在已經沒多少了，前方戰事吃緊，誰還有閒工夫去管她的死活。

    她現在得趕緊回去找姜晚寧，那面具她也不會弄，如果頂著這張臉，一旦被發現她就要經歷從盤問到審訊等各種環節，到時候怎麼都解釋不清楚，還會連累姜晚寧一起跟著遭殃。

    她這一路上躲躲藏藏，但是等快到軍營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軍營戒備森嚴，她別說進去了，甚至根本無法接近，也就是說只要姜晚寧不出來，她就沒辦法見到她。

    這就麻煩了，現在她要想什麼辦法才能見到姜晚寧呢？

    正當她絞盡腦汁的時候，一隊士兵發現了她，領隊的大呵一聲就要抓她，李西子當下也顧不得再去想別的了，立馬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