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礫堆上的那人沒有停手的意思，緊接著又對向陽射出了一箭。

    向陽在處理了之前射在自己小腹上的那一箭之後，就已經警惕起來，在對方射來第二箭時，他迅速一個閃身躲開了這一箭。

    再來就是第三箭、第四箭……

    向陽已經忍無可忍，大家同樣都是人類，何必苦苦相逼，既然對方下手毫不留情，自己也不必與他客氣。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呢！”

    向陽從超空間中拿出了消音手槍“水滴”，在對方拿取新的箭矢之際，向陽對著他扣動了扳機。

    一聲輕微的槍響，“水滴”內射出的子彈擊中了對方的腦門，將其擊殺。

    “不要怪我，這是你逼我的！”向陽雖然很希望能夠與對方進行對話，可是對方這種不合作的態度讓向陽覺得倒不如直接殺了更加省事。

    “爸爸，殺得好！”童童也對向陽的行為表示支援。

    正當向陽準備往前走時，忽然又見到瓦礫堆上出現一個人，與前一個人一樣，他也開始對向陽進行射箭攻擊。

    “搞什麼？車輪戰是吧？”

    這次向陽的行為很果斷，在對方朝自己射出第二箭之時，自己就已經衝對方開槍將其擊斃。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向陽學聰明瞭，他緊盯著瓦礫堆的方向，但凡有任何人再拿著弓箭出現，並對自己有攻擊的意思，向陽便會當即反擊，將對方消滅。

    不過好在並沒有人再出現在瓦礫堆上，向陽走到附近，看到了剛纔被自己擊斃那兩人的屍體。

    這兩人身上連衣服都沒有，卻綁上了武器袋，用以存放弓箭。

    除了沒穿衣服之外，這兩個人身上的特徵也有些奇怪，他們體格健碩，全身長滿了濃密的毛髮，鬍鬚連著頭髮，將這張年輕的面孔襯托著成熟了許多，有些返祖的跡象。

    向陽試圖根據自己的認知來判斷對方的身份，但不管怎麼看，都想不到他們可能的身份，不免疑惑道：“奇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看到了向陽驚奇又詫異的反應，童童心滿意足了，眉飛色舞地對向陽道：“爸爸，相較於他們的身份，複合藤會與這些人共同在這裏生活不是更令人感到疑惑嗎？”

    “複合藤作為一個光區怪物竟然會與人共存，這種事情如果不是你在跟我說，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童童，快告訴我，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向陽迫切想要從童童這裏得到答案。

    “哎呀，直接問答案太沒勁啦，爸爸，我來教你思考問題的邏輯吧！”

    童童雙手叉著腰，故作姿態地說道：“光區怪物與普通人類之間的關係，好比獵人與獵物，那麼爸爸，你認為獵人與獵物之間什麼時候會和平相處呢？”

    向陽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然後回答道：“不可能的吧，獵人與獵物怎麼會和平相處呢？要是能夠和平相處，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應該叫獵人與獵物了纔對！”

    童童發出了一聲嫌棄的哼哼之後，進一步解釋道：“獵人與獵物之間的關係並非是死敵，爲了從獵物身上獲得能量來保證自身的存活，獵人必須與獵物進行戰鬥，換句話來說，獵人追殺獵物實際上是一種迫不得已的選擇。但是，如果能夠保證食物的供應，獵人就有可能與獵物和平相處了，不是嗎？”

    向陽被童童這一番發人深省的話語所震懾，他愣了數秒之後才瞪著雙眼問童童：“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這些人類是被複合藤圈養起來的吧？”

    童童莞爾一笑：“爸爸，你終於領會到了嗎？沒錯，這些人其實就是圈養人啦！”

    “圈養人？”向陽第一次聽到“圈養”這種詞能與“人”這種高階生物劃上等號。

    童童對此做出解釋：“圈養人，顧名思義，就是被圈養起來的人，就像以前人類圈養家禽的行為一樣，爲了方便獲取家禽的肉，這才透過人工餵養的方式，對家禽進行保護和繁殖。只不過這次被圈養的物件變成了人類而已，這個世道變化真的太快啦！”

    受童童所說“保護”兩個字的啓發，向陽意會道：“這麼說來，複合藤對地鐵站內的變異生物進行攻擊，這其實是爲了保護他圈養起來的人！”

    “對嘍！這些圈養人等於是複合藤的似有財產，它自然是要予以保護的，否則圈養人被變異生物殺光，就算是複合藤那也是會生氣的！”

    “不是……不是、不對不對！”向陽發信自己的思緒差點就要被童童帶跑偏，馬上對此提出了異議：“兩個重大疑點我需要童童你給我一個解釋，首先，複合藤……它怎麼就能圈養人類呢？就算它想獲得穩定的食物供應，但人畢竟與那些家禽不同，人是高智商生物，他們會想辦法逃跑的呀，複合藤要透過什麼手段把人類圈養到這裏的呢？”

    還不等向陽說出自己要問的第二個疑點，童童指著地上的兩個圈養人屍體對向陽道：“爸爸，你看這兩個人像是什麼高智商生物嗎？若是想走，從這個方向，他們只要翻過瓦礫堆就能離開了，可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呢！”

    對此，向陽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緊接著提出了第二個疑點：“再者就是時間問題了，我們知道一個人要發育健全，怎麼着也要等待十八年之後吧，複合藤會有這麼好的耐心等待十八年嗎？”

    “確實啊，照這麼說圈養人類這種行為收益太慢，還不如去打野味呢！”童童點了點頭，附和向陽的觀點。

    “確實你個頭，我在問你呢，複合藤圈養人有什麼意義？”

    在向陽追問童童之際，向陽聽見地鐵內傳來了一陣雞鴨等家禽的叫聲。

    “怎麼回事，複合藤還在地鐵站圈養家禽嗎？不對呀，剛纔並沒有聽到什麼雞鴨的叫聲，這個聲音好像是……被帶過來的！”

    說到這裏，向陽登時醒悟：“難道是複合藤給圈養人帶來食物了嗎？”

    童童輕聲對向陽道：“爸爸，我現在可以正式通知你，你一直在追殺的複合藤現在已經來到前面地鐵站了喲！”

    複合藤的到來讓向陽不得不放棄對於圈養人的探究，他隱身虛化開始前進，見到了少許還未發現瓦礫堆情況的弓箭手，這些弓箭手之間沒有任何交流，而是在為製作弓箭而忙活著，製作弓箭的原材料就放置在牆邊，看起來都是複合藤帶來的。

    “看來有些光區怪物的智商不比人類低啊，還能明白製作弓箭的原材料，有點東西！”

    向陽一邊前行一邊感慨著，很快他見到了更多的圈養人，不過這些圈養人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弓箭存在，男性圈養人大多在玩耍或者做各種雜事，而女性圈養人則多是大著一個肚子，躺在一些破布雜草上，等待著生產。

    而向陽之前聽到的嬰兒哭聲就是剛被女性圈養人生出來不久的嬰兒所發。

    嬰兒在出生之後，會有人前去幫忙剪斷嬰兒身上的臍帶，為新媽媽進行產後護理，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不過這個地方在向陽看來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人圈，圈養人在這裏只懂得完成作為人類最基礎的本能，就是飲食和繁衍。

    至於更多文明和道德早已被圈養人所拋棄，這裏到處都是人類的排洩物，並且有些排洩物還沾染到他們濃密的毛髮上，不知道清理和打掃，全身是又髒又臭。

    這些圈養人身上的汙穢，看得向陽只想作嘔，在他看來這些人只是沒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兩腳動物而已。

    來到了站臺附近，向陽見到了正大量攜帶陽光家禽的複合藤。

    看來複合藤在逃離了陸角哨塔之後，還特地去了一趟光區為圈養人捕捉食物。

    見此情形，向陽竟一時間下不了手攻擊複合藤。

    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擊殺了複合藤，那麼這些低智商的圈養人就很有可能會餓死，自己這麼做豈不是要間接害死他們？

    雖說向陽很不願將圈養人也當成人類看待，但畢竟他們也是用兩隻腳走路，與人類極其相近的生物，就這樣讓他們全部死絕，向陽多少還是會於心不忍。

    童童見向陽遲遲不攻擊複合藤，知道他內心的遊移不定，便勸他道：“爸爸，幹嘛要同情圈養人呢？這些人喪失了自我意識，在這種亂世之中連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相較於被怪物當成食物，讓他們餓死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不是嗎？”

    “嗯，你說得對！我就應該把這些人當成是複合藤帶來的雞鴨，我為什麼要去同情這些雞鴨的死活呢？”

    向陽狠下了心腸，決心再不去管圈養人，而是飛到了複合藤的上方，伺機就要對複合藤展開攻勢。

    複合藤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盯著，而是在專心用藤條分解自己帶來的家禽，並將肉食提供給圈養人，給他們當做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