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讓主僕二人紛紛為之一顫。

    尤其是玲兒，額間的汗珠不斷向外冒出來，嘴唇發白，眼神飄忽，最後索性低下頭。

    “大人，這案子關注的人可著實不少，您可要好好的，仔細的審啊！”將主僕兩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步嫣然嘴角輕扯，拉長聲音，意在告誡京兆尹曲晟，不要忘了她身後有賀衍舟和三皇子兩尊大佛。

    一邊是一品大員和皇子，另一邊是一人之下的丞相，京兆尹只覺得頭疼欲裂。

    他夾在中間，誰都不敢得罪，其中苦楚難以言明，只能不斷苦笑。

    “賀夫人放心！”說罷，他朝身旁的師爺望去。

    兩人交換眼神，暗中有了決定。

    “來人，先將嫌犯玲兒收押待審，另外，祝融枝，你拿著本官所寫的文書，前往錦鎮，提審藥鋪老安，務必在五日內將人帶回京城，若是出了任何事，一概由你負責！”

    拍響驚堂木，不容其他人多說，京兆尹逃也似的離開了大堂。

    圍觀的百姓們見沒有熱鬧可看，紛紛散去，僅剩下步嫣然姊妹二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肯率先挪開視線。

    “你真是好手段！”最後，還是步怡心敗下陣來，她收回目光，憤恨不已。

    而站在她對面的女人，臉上卻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只留下了一句話，拂袖離開：“多行不義必自斃，午夜夢迴，若是想起那些被你殘害的人，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回去的路上，步怡心腦海中一直重複著這句話，心思不定，險些掉進丞相府內的湖中，回過神來，被嚇得臉色慘白。

    賀府——

    賀衍舟下朝之後，聽說今日之事，連忙趕到瀟湘閣內，推開門，便看到小女人正坐在梳妝鏡前，托腮做深思狀。

    他放輕腳步，來到步嫣然身後，還沒有說話，就見她突然回過神來，被嚇了一跳，捂著自己的胸口，伏在桌面上。

    “怎麼走路都沒個聲音，太嚇人了！”步嫣然反覆吸氣，安撫自己的心情，嗔怪的看向男人。

    “是，都是我不好！”賀衍舟也不辯駁，反而伸出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關切道，“現在有沒有好一點？一會讓紅月燉一些安神的湯來，吃了之後，省的晚上做噩夢，也能睡得更安穩些。”

    步嫣然搖搖頭，似乎有些不開心，沉吸一口氣，聲音頗有些沉重道：“你說這些人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一條人命，那樣鮮活，擔負著一個家庭的希望，就在無聲無息間被終止，除了他的家人，沒有被任何人放在心上。”

    “難道那些人真的能睡得安穩嗎！午夜夢迴，就不會驚醒，反覆難安嗎？”她的表情有些沮喪，似乎是同情那個被當做‘棋子’的男人。

    賀衍舟見她這樣，並沒有出聲安慰，只是將她輕輕的摟入懷中。

    兩人相互依偎著，窗邊的天漸漸黑沉，步嫣然望著外面的一片漆黑，頭一次覺得，這樣疲累，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