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衍舟拉住她的手，柔聲道：“咱們快去快回，別等著一會下了雪，不好回來。”

    “一會回來，如若街邊的小販還在，我們便買一些應用之物，從趙府搬出去，若街邊空無一人，我們便也只能繼續留宿一晚了。”

    聞言，賀衍舟點頭，攥著的手握得更緊，似乎生怕稍不牽緊些，她就會消失一般。

    三人買了些元寶紙錢類的東西，僱了一輛馬車，前往墓地。

    眼看著車伕停下來，步嫣然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老伯，勞煩您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們祭拜一下，便往回走，到時候還得請您再將我們送回去。”

    趕車老伯收了銀子，滿臉笑嘻嘻的坐在車頭，忙不迭的點頭，“小姐，你們去吧！老漢我就在這裏等著。”

    得了他的保障，步嫣然方纔領著兩人一路往最深處而去，目光四處窺探著，終於尋到了一處墓碑，上面刻著賀老夫人的名諱，以及逝世的時間等等。

    感受到手被攥的越來越緊，略微有些吃痛，步嫣然咬緊牙關，餘光望向身旁人。

    只見他眉頭緊鎖，一雙墨色深瞳中滿是複雜的情緒，讓人看不清楚，猜不明白。

    反倒是緊跟在她身後的小傢伙，‘哇’的一聲啼哭起來，跪在墓碑前。

    “祖，祖母，孫兒不孝，沒能親自送您最後一面……”小寶放聲痛哭到不能自己，直到激動的有些喘不上氣，才勉強壓制了自己的情緒，轉為默默哽咽。

    “若是難受，便哭出來吧！”

    瞟見賀衍舟眼底似有晶瑩淚花閃爍，卻遲遲沒掉落，一直在盤旋在眼眶，步嫣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喪母之痛，非他人所能體會。

    步嫣然往前兩步，不再打擾他，將買來的元寶和紙錢展開，從懷裏掏出火摺子，引燃一張，看著紙屑紛飛，火光舔舐著上空，給原本烏雲密佈的天空帶來了一絲光亮。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跪地的‘噗通’聲，只不過，她並未回頭望，而是專心進行著自己手頭的動作。

    “小寶，給你祖母燒些紙錢吧！”

    雖然人死如燈滅，但終歸算是活著的人一點心裏慰藉，就算是能為逝者盡力做的最後一點事了。

    看著小傢伙哭的滿臉淚痕，步嫣然不禁內心嘆氣，也更加擔心賀衍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心裏是如何想的。

    而此時跪在她身後的賀衍舟，並不知她心中所憂，只目光灼灼的盯著墓碑上刻的字。

    在閃爍的火光下，那些字異常刺眼，讓他眼睛不自覺的泛出淚光。

    他此刻的心裏，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若不是自己當初將計就計，爲了讓太子及其黨羽鬆懈，母親根本就不會來這地方受苦，現在也不會不清不楚的命喪黃泉。

    都是他的錯！

    賀衍舟攥緊雙拳，因為用力過度，指縫處滲出點點血跡，他卻渾然未知，心情沉重的叩拜，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我臨走的時候，母親曾說過不想去京城，覺得這裏人淳樸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