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表情有些詫異，似乎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認識自己。

    賀衍舟將他的表情收於眼底，知曉自己沒有猜錯。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肯先挪開眼神，直到最後，阿史那忍不住，纔將目光轉向了一旁在火焰上炙烤的整隻肥羊。

    芬香四溢，外表已成焦黑狀，阿史那抽出自己佩戴的腰刀，狠狠的劈過去。

    焦黑的肥羊，瞬時露出粉嫩的肉質。

    他割下手上的那塊肉，放在早就準備好的小盤子上，遞給一旁的賀衍舟：“嘗一嘗吧！這是我們突厥特有的羊羔，吃著，可比你們那裏要香的多。”

    賀衍舟沒有理會他**的語氣，夾起一塊放在口中，表皮酥脆，裡面香嫩多汁，確實不錯。

    “怎麼樣，我們突厥的羊羔，就是比你們中原的肥美！”突厥主帥目光灼灼的盯著賀衍舟，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聲音中滿滿的都是輕慢，“你若是喜歡，不妨留在我們突厥，中原皇帝給你的，我都能給你，甚至還會更多。”

    賀衍舟卻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慫恿和蠱惑，只是繼續慢條斯理的咀嚼嘴中的羊肉。

    “我敬你是個英雄，所以纔想要饒你一命，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見他沒有絲毫順服的意思，阿史那不由眉頭緊皺，眼底閃過一抹怒意，語氣也由最初的引誘轉變為威脅，目光冰冷的望向他，厲聲道：“你現在可是為人魚肉，若是不歸順，便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換成旁人，恐怕聽他一番威脅，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但賀衍舟臉上全然沒有半點慌亂神色，甚至嘴角還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突厥主帥見狀，有些不明所為，身子往前探去，聲音粗狂威嚴，“你難道不怕嗎？”

    “怕？”賀衍舟輕慢的放下手中的盤子，冷笑著重複他話中的一個字，眼底的深意，讓人完全看不懂。

    在阿史那的注視下，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投向門口，“你也許搞錯了！”

    “你，什麼意思？”

    他一系列奇怪的反應，讓阿史那的眉頭恨不得黏在一起，眸光銳利森然的盯著他，想要察覺出他話中的意思。

    可賀衍舟的雙眸，卻好似深不見底的深淵，讓人看不到任何的波瀾。

    突厥主帥的心頭莫名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聯想起這段日子，每次只要是敗仗，都是他們突厥人損失慘重，而女真人，卻終是能夠安然而退。

    “你，你們……”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慄，一顆懷疑的種子，逐漸生根發芽。

    除了自己腦海中的想法，他根本無法解釋種種巧合的行為，更無法理解賀衍舟為什麼被俘之後，居然還如此淡定。

    莫非他不怕死嗎？

    突厥主帥眼睛微微眯起，眸中閃爍出一抹殺意，盯住身旁淡定的男人，雙手微微用力，攥住腰刀的手腕，已有青筋暴起。

    就在眨眼之間，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腰刀直衝賀衍舟的面門而去，動作迅速，讓人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