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步嫣然也收起了笑意，嚴肅起來。

    “顧兄弟最近瞧著，有些不正常。”

    說著，掌櫃的還特意的四處瞟了瞟，壓低聲音道：“估計是最近順福閣的事。他聽說張家插手，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事情，所以纔有些……”

    他的話沒有說完，步嫣然便已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沉聲道：“這件事情，的確是他心裏最大的坎，估計也很難能走過去。”

    兩人沉默了半晌，對於顧小賈的遭遇，除了同情，就只剩下感慨。

    “這些日子，儘量在他的面前避開張家！”

    徐掌櫃點點頭，“我早就吩咐過所有人了，只不過，順福閣的事如今正傳的沸沸揚揚，就算不在店裏，在別的地方也能聽到。”

    女人點點頭，沉吟了片刻之後，才下定主意，決定親自去開導一下他。

    後院——

    步嫣然將顧小賈叫出來，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相比於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他的變化，可謂不小。

    身上的滄桑絕望消失了不少，雖說眼底還隱隱閃現出抑鬱，卻要比最開始好得多。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出來嗎？”

    顧小賈蹭了蹭手，搖搖頭，一臉疑惑。

    “最近順福閣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見他坦誠的點點頭，嘴角逐漸向下抿去，女人的眸光也有所變化，沉聲道：“人，不能一直困於過去，否則，就會一直止步不前，而且我相信，她們泉下有知，也不會開心的。”

    “憑什麼？”

    顧小賈緊緊的扣住大腿側的衣料，聲音聽得出極力剋制，可卻依舊難掩濃濃的恨意，從牙縫裏擠出這些話，一字一句，都包含著他的血淚。

    “難道就因為他有權有勢，就可以目無王法，可以殺了人依舊逍遙法外？那些慘死在他們手下的人，何其無辜，為什麼？憑什麼！他們居然還能夠如此心安理得，甚至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受到任何的懲罰，最後，躺在床上壽終正寢！”

    說到最後，男人的聲音裡已有些哭腔。

    似乎不想被步嫣然看到，他側過臉去，用手捂住臉，想要用力蹭去臉上的淚珠，卻不料越來越多，最後，糊住了自己的視線。

    “他們會受到懲罰的！”

    看他這副模樣，步嫣然只覺心中彷彿被狠狠的插上了一把刀子，還在不停地反覆攪動著，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只能不斷的重複著剛纔的話。

    “不會的，只要他們背後京城的人一日不倒，張家就永遠不會受到懲罰，窮苦百姓根本得不到公平，永遠是官官相護，永遠是狼狽爲奸。”

    顧小賈的眼中絕望起來，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心口好像被一直無形的手遏制住，有些痛苦的喘不上起來。

    “不，有可能現在你還被黑暗籠罩著，可是總有一天，會迎來光明。邪不勝正，你只需要耐心的等待，正義和公平總會出現的。”

    看他眸光中已然有些失去了生機，步嫣然有些慌亂，上前兩步，用手緊緊的扣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頓，“你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