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些！”

    老人聲音底氣十足，絲毫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發冠梳得一絲不苟，很是板正，衣裳也十分整潔，一眼，便能看出是十分講究之人。

    “先生！”

    兩人站在外面，只等到下了學纔敢進去討饒，恭恭敬敬的深鞠一躬，以示尊重。

    余光中瞟見老先生滿意的點點頭，步嫣然心中稍稍放鬆一些，將來意說清楚，“聽聞先生是縣城中最有學問之人，故而想要犬子拜在您的門下。不求考取什麼功名，只希望先生能教他做人懂禮，以後做個堂堂正正的‘人’，也就是了！”

    老人家捋了捋自己的鬍鬚，並沒有立刻開口，她只覺一顆心被高高的掛了起來，手心不停的滲出冷汗，簡直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

    “老夫說過，十年之內，只收二十學子。如今剛好數滿，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老先生見他們如此成心，面色稍顯遺憾，不過，依舊秉持著自己曾說過的話，不等他們再開口，便轉身離開。

    步嫣然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身影，臉上浮現出一抹挫敗神色。

    難不成，小寶這學就真的上不成了？

    “他曾是京城學府中有名的先生，後來因為身體的原因，才辭了學府先生，回到自己的家鄉。”

    賀衍舟聲音頓了頓，繼續道，“傳聞他是出了名的古板，認定的事，幾乎不會有轉圜的餘地。往日裏，他就定下過每年只收二十人的規矩，即便是再有權有勢的人向其施壓，也沒有半點用處。除非，是遇到了他極為看重的苗子，纔會破例收到自己的門下。”

    見一直未曾開口的男人居然一副如此瞭解的模樣，步嫣然不禁張大了嘴，有些奇怪，“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原以為他不曾關心，沒想到，居然查的如此詳細。

    “既然不是油鹽不進，那就一定有辦法！”

    賀衍舟的一番話，並沒有打消她的念頭，反而更加鼓舞了她，原本還有些挫敗的神色頓時轉變，“明日我就將小寶領過來，他不收，我就搬來桌椅，讓孩子從外面學。一日不收，一日如此，一年不收，一年如此，看誰的毅力強。”

    男人有些啞口，嘴角無奈的露出淺笑，實在沒有想到，她居然能夠想出這樣的辦法。

    賀家——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賀老夫人緩緩睜開眼，臉色有些不悅的看著兩個人，語氣中帶這些埋怨。

    “你說你們何苦非要折騰一遭。”想到這些日子遭受的冷嘲熱諷，她的面色更加黑沉起來，“在村子裏住的好好的，那些村民淳樸又老實，對我們的態度，也從之前瞧不起逐漸的轉變和善了。你們可倒好，非要折騰來鎮上，現在反倒是處處被人擠兌。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人從背後指著我的脊樑骨。”

    回憶起那些村民們討好自己時的場景，賀老夫人一口悶氣堵在胸口處，不上不下，只能惡狠狠的瞪著步嫣然。

    就是她，慫恿著非要鬧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