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霄看到沈似雪，無疑是激動的，他正要跑過去找她，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人攥住。

    顧嬌嬌將柳雲霄扯到自己面前，氣聲似惡魔低語，“柳二公子還不知道吧，你的沈姐姐已經忍痛割愛把你讓給我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柳雲霄頓時僵在那裏，眼神懵懂的看著顧嬌嬌。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顧嬌嬌懶得多做解釋，她還想當著沈似雪的麵再調戲一番柳雲霄，只是還沒來得及動作，柳雲霄就被沈似雪搶了過去。

    沈似雪將柳雲霄護在身後，眼神像極了一頭髮怒的兇獸，“柳雲霄是我的人，你要是敢染指他半分，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沈姐姐，你在說什麼呀。”

    聽到沈似雪宣誓主權的話，柳雲霄的臉瞬間爆紅，聲音也是越說越小。

    顧嬌嬌聳聳肩，無所謂道：“就算我不碰，也會有別人碰，除非你能把他從這裏帶走。”

    “不用你多事。”

    沈似雪丟下這一句話，拽著柳雲霄大步流星離開。

    顧嬌嬌撇嘴，走到仍蹲在地上的柳雲晏面前，惋惜的嘆了口氣。

    “似雪姐姐和你弟弟當真是情深似海，讓人難以插足。”

    柳雲晏捏緊手裏的碎瓷片，指尖因過度用力微微泛白。

    “他的眼裏向來是只有她的。”

    “我知道。”

    顧嬌嬌撿起一塊瓷片遞給柳雲晏，她看見他露在外面白皙的肌膚，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晚風涼，你等下還是早些回去吧。”

    “多謝世女關心。”

    柳雲晏聲音低低的，在黑沉如墨的夜裏，有種脆弱易折的感覺。

    顧嬌嬌抿抿唇，心裏忽然有種衝動。

    “我先前給過你一塊玉佩……”

    “嗯。”

    柳雲晏臉色一白，那塊玉佩早已被鸝姑搶去，她若是找自己要回，他該如何啟齒？

    “我那時說的話到現在仍作數，你有什麼願望儘管提，我定會滿足你。”

    顧嬌嬌試探性的暗示，同時觀察著柳雲晏的臉色。

    如果柳雲晏想讓自己帶他走，那最好不過。

    怕就怕他不願跟她走。

    聽到顧嬌嬌不是問自己要玉佩，柳雲晏鬆了一口氣，輕輕搖頭，“我沒什麼想要的。”

    “那你將玉佩收好，等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讓人拿著它去找我。”

    顧嬌嬌無奈道，她就知道會是這樣，也不知沈似雪究竟哪裏好，將這些小公子一個個迷得神魂顛倒。

    將碎瓷片都放在手心，柳雲晏唇邊揚著一抹淺笑，“時日不早，世女早些回去吧。”

    “這就回。”

    顧嬌嬌鬱悶的點了點頭，又看了柳雲晏幾眼，這才往外走。

    柳雲晏看著顧嬌嬌的背影消失，唇邊的弧度越來越淺。

    他們本就天差地別，這下更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處理好碎瓷片，柳雲晏去劈庭院裏剩下的柴火，柳雲霄回來時，他劈完最後一根木頭。

    柳雲霄看到柳雲晏紅紅的手心，滿臉愧疚，“哥哥對不起，這本來是我的事情，卻要你幫我做。”

    “沒事。”

    柳雲晏表情淡淡的站起來，他想起那個夢，想問柳雲霄沈似雪是不是答應帶他走，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畢竟只是一個夢而已，將它當真纔是真的可笑。

    因為剛與心上人確定過心意，柳雲霄整個人沉浸在幸福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柳雲晏的心不在焉。

    澄雨給他們排好了序，柳守羽第一個登臺表演，而今晚正是他的初秀。

    兩人回去時沒有看到柳守羽，詢問後這才得知他已經搬到單獨的房間去了，有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用三百銀買了他的初夜。

    想到明天就會輪到自己，柳雲霄的臉瞬間褪去血色。

    “哥，我明天不可以上臺，你一定要幫幫我。”

    沈似雪答應會盡快想辦法帶他走，他不想讓自己乾乾淨淨的身子被別人碰。

    “我能怎麼幫你。”

    柳雲晏自嘲的笑笑，他現在也自身難保。

    柳雲霄攥住柳雲晏的胳膊，指甲嵌進對方肉裡都沒有意識到。

    “咱們去找澄小叔，跟他說咱們換一下，你明天上臺好不好？”

    柳雲霄這話一出來，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他，有個瘦高的少年忍不住開口嘲笑。

    “逃得了一時，能逃得了一世嗎，那天總會到來，你何必糾結這一天兩天。”

    在柳雲晏沉寂的目光裡，柳雲霄的心撲通撲通直跳，他說不出口真實的理由，只得哀求的看著對方。

    自己到時向似雪姐姐求情，讓她答應把哥哥一起帶走，用清白換回自由，其實哥哥是賺了的吧。

    “澄小叔不會同意。”

    柳雲晏語氣平靜，雖然澄雨看起來和和氣氣很好說話的樣子，但他絕不會因為他們兩個破壞伶音坊的規矩。

    “你就是不想幫我！”

    柳雲霄憤怒地放開柳雲晏的手，他噔噔噔往外跑，只有幾個字隨著風飄回來。

    “我自己跟澄小叔說。”

    柳雲霄的身影很快在夜色中消失不見，柳雲晏垂眸看著自己手臂上的掐痕，黑曜石般的瞳孔裡閃過複雜。

    在夢裏，自己是同意了的。

    他們去找澄小叔的途中碰到了鸝姑，最後捱了兩鞭子無功而返。

    然而該柳雲霄登臺的時候，他卻遲遲沒有現身，鸝姑翻遍了整個伶音坊都沒有找到他人，是柳雲晏在自己的枕頭底下發現了他留的紙條。

    “哥哥，我跟似雪姐姐離開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柳雲晏清楚記得紙條上面的內容，與夢裏自己看到紙條時憤怒、絕望的心情。

    兩刻鐘後，柳雲霄哭著回來了，他一頭扎進被子裡，用哭聲宣洩著委屈。

    柳雲晏的被褥離柳雲霄的最近，他不像其他人那樣只在看笑話，而是走上前，隔著被子輕輕拍著柳雲霄的頭安慰。

    母親和父親被流放到千里之外，他們能相互依靠的，確實只有彼此。

    柳雲霄哭到了半夜，早上醒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他沒像之前那樣親暱的纏著柳雲晏撒嬌，穿好衣服後一言不發去洗漱。

    瘦高男人走到柳雲晏身旁，幸災樂禍道：“他這是記恨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