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嬌一開始還能和陸啟斯交流，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後來說一句話都困難。

    心臟就像是同時被一萬隻螞蟻啃噬，痛得她身體不停的抖。

    而且那刺痛並不僅僅滿足於在心臟作惡，還順著血管蔓延至身體的每一處，這讓顧嬌嬌恨不得原地拔劍自刎，以此來躲避折磨。

    她拼命睜大眼睛，想看清身前男人的面容，然而視線裡只有一片混沌的模糊，耳朵裡更是嗡嗡響，她根本聽不清是否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

    血液從顧嬌嬌的七竅流出，守在一旁的陸啟斯看到這幕，目眥盡裂，硬生生將床沿抓出一個大洞。

    “嬌嬌，你別嚇我，你不是說不會有事的嗎……”

    陸啟斯痛苦的嗚咽著，要是早知道會這樣，他在最初就該將那個女人咬死。

    顧嬌嬌的面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血色，呼吸更是越來越微弱。

    她很想安慰他，讓他不要為自己擔心，可在劇毒的折磨下，她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甚至扯出笑臉都成了奢望。

    難不成自己今天真要交代在這裏了？

    這也太讓人憋屈了吧，她還沒給陸啟斯報仇呢。

    感受到顧嬌嬌的生命力正快速消失，陸啟斯的眼睛越來越紅，空洞洞的眼罩底下，竟然流出了血淚！

    她不可以離開自己！

    誰都不能把嬌嬌從他身邊帶走！

    陸啟斯握住顧嬌嬌的手，張口咬在她雪白的腕上。

    濃稠得近乎發黑的血液瞬間涌進陸啟斯嘴裏，他卻沒有任何吞嚥的動作，任憑它從嘴角溢位，沿著下巴一滴滴墜落。

    哪怕她醒來後變成一具無意識的行屍走肉，他也會好好照顧她，他們兩個永遠都不會分開……

    ……

    再次睜開眼，顧嬌嬌明顯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樣。

    冰冷、僵硬，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嬌嬌，你醒了？”

    耳側男人的聲音裡盛著顯而易見的緊張，顧嬌嬌把眼珠子緩慢的轉過去，就看到陸啟斯正滿眼擔憂的看著自己。

    眸子深處是濃濃的惶恐與不安。

    感受到陸啟斯身上傳來的等級壓制，顧嬌嬌默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他的同類了吧。

    所以……她的頭髮還在嗎？

    “鏡子。”

    顧嬌嬌從嘴巴里擠出兩個字。

    陸啟斯見她還有意識，心中的惶恐盡數被喜悅取代，他趕緊把她從床上抱起來，快步往洗手間走。

    面板是摻雜了一些青的灰白色，瞳孔也淺到了極致，萬幸的是，她的頭髮依舊茂密。

    顧嬌嬌可以接受自己變成喪屍，卻絕不能接受自己變成禿頭。

    腕上的咬痕十分矚目，顧嬌嬌抬起胳膊看了十幾秒，而後看向鏡子裡那個抱著她的男人。

    “你咬的我？”

    陸啟斯抿抿唇，小聲道歉，“我不想你死，所以……對不起。”

    “道什麼歉啊，這不是挺好的嘛，以後就不用再糾結會不會被病毒感染了。”

    顧嬌嬌咧咧嘴巴綻出一抹笑，她知道陸啟斯絕不會傷害自己，能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她當時的情況一定特別危急了吧。

    “放我下來吧，我想試試和做人的時候有什麼不一樣。”

    陸啟斯見顧嬌嬌毫無芥蒂的接受了身份的轉變，臉上多了一抹笑意，他將她抱出去，動作輕柔的放到沙發上，而後去玄關給她拿拖鞋。

    就算她現在變成了喪屍，卻依舊是他心中易碎的珍寶，需要最細緻的對待。

    “楚清瀾和那個男人現在正被我困著，你要是想報仇，咱們隨時可以過去。”

    顧嬌嬌活動了一下腰背，除了關節處有些僵硬外，其它的並沒有什麼影響。

    對了，她的內功！

    顧嬌嬌趕忙嘗試將內力匯於掌心，發現依舊可以使用，並且平靜已經消失，不禁眉開眼笑。

    真是妙啊！

    她感覺自己現在已經無敵了。

    要是能混進希望基地，絕對一通嘎嘎亂殺。

    “過會兒再去，對了，我現在是幾階喪屍呢？”

    顧嬌嬌看向陸啟斯，眨巴著眼睛，裡面求知慾滿滿。

    她是人的時候就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在異能者裡能算得上幾階，現在變成喪屍，她腦子裏仍然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簡單清洗了一下自己的陸啟斯在顧嬌嬌身邊坐下，手臂自覺圈緊她的腰。

    “二階。”

    “啊？才二階啊。”

    顧嬌嬌臉上流露出失望，現在的異能者們一個個要麼六階要麼七階，她這個二階的小菜雞，聽起來一點都不威風。

    陸啟斯笑著解釋，“你和一般的喪屍不一樣，跟我是同一屬系的，如果不出意外，你應該同樣可以控制那些喪屍，要不要試試？”

    顧嬌嬌聽見陸啟斯說的，當即來了精神。

    她非常有儀式感的盤腿坐好，把自己的精神力一點一點釋放出去。

    在精神網的覆蓋下，那些喪屍已經不再是喪屍了，而是一個個白色的光點，就像是棋盤上的白子，她可以隨意控制那些光點的移動。

    而光點最多的地方，顧嬌嬌可以透過媒介“聞”到裡面人類血肉的味道。

    初次不知節制，在收回精神力的時候，顧嬌嬌明顯感覺到了疲累。

    她吐了口氣，靠在陸啟斯肩膀上，指尖在他手心裏慢慢畫着。

    “等我再強一些，咱們就指揮喪屍大軍包圍希望基地，以後還有蔚藍基地、曙光基地，一個都不放過，一想到人類之前那麼對你，我都快恨死他們了……”

    陸啟斯聽著顧嬌嬌計劃他們的將來，心裏陣陣氳燙，他情難自禁的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啄著。

    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親吻自己心愛的姑娘了。

    顧嬌嬌抱住陸啟斯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現在沒什麼好顧忌的，所以……

    很快，顧嬌嬌就為自己當初那句說陸啟斯不持久的話付出了相當“慘痛”的代價。

    在弄壞一張沙發、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之後，顧嬌嬌萬分慶幸自己的內功還在，讓她有力氣在陸啟斯還想沒完沒了的時候，一腳把他從身上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