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捨得？”

    顧嬌嬌呵呵笑，說得就好像她說喜歡，他真的會給她一樣。

    而且皇位是隨隨便便就能送人的嗎，她穿上龍袍後不用別人說，朝官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她淹死。

    南宮桀見顧嬌嬌不相信自己，嘆息，“寡人只恨不能將最好的東西送到你面前，有什麼捨不得的。”

    顧嬌嬌對南宮桀的裝模作樣不置可否，陰陽怪氣的吐出“是嗎”這兩個字。

    “自然。”

    南宮桀唇角高翹，這帝位無趣到了極點，就算真的送給她又何妨。

    南宮桀一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模樣，顧嬌嬌卻深知他嘴裏說得做不得數，不跟他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

    南宮桀仿若真的立志要當一個好皇帝，從金鑾殿離開後徑直去了御書房，讓顧嬌嬌回去補眠的計劃泡湯。

    命宮人將大夏朝的地貌圖展開，南宮桀拉著顧嬌嬌走上前。

    “若是讓你為九弟挑選封地，你覺得哪裏最合適？”

    南宮桀並沒有看地貌圖，而是笑吟吟的盯著顧嬌嬌，眼神仿若已經吃飽的猛獸，此時對眼前的小羚羊沒有半點捕獵慾望。

    顧嬌嬌不知南宮桀是何意，她看了幾眼地貌圖，胡亂指了個都城附近的地方。

    “這裏就挺合適的，不遠，方便他時常回來看望你。”

    畢竟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顧嬌嬌相信南宮桀對他這個唯一僅存的弟弟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

    南宮桀眸光暗了暗，他握住顧嬌嬌的手，把它一點點帶離都城附近。

    蔥白的手指停在地貌圖邊緣，南宮桀看著顧嬌嬌指尖下那處最為兵荒馬亂的邊境，笑聲愉悅。

    “嬌嬌真是給九弟挑選了一個好地方。”

    什麼叫她選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安排的。

    顧嬌嬌把自己的手從南宮桀掌心裏抽出來，表情不鹹不淡的轉身往矮榻那邊走。

    “你心裏既然已經早有決斷，何必還來問我。”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貨擺明就是存心逗她玩兒。

    側坐在矮榻上，顧嬌嬌從盤子裡捻了一塊桂花糕，還沒放進嘴裏，卻在中途被人截胡。

    南宮桀舔著顧嬌嬌的手指，垂著長長的眼睫，乖順的姿態讓人輕而易舉聯想到某種大型長毛犬。

    舔了手指還不夠，他已經親到她的手腕了，顧嬌嬌瞄了眼站在柱邊充當木頭人的小太監，紅著臉把南宮桀推開。

    “你快去看奏摺吧，看完咱們早點回去。”

    “好。”

    南宮桀嘴上答應，卻沒有立即行動，而是掏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掉顧嬌嬌手上的水漬，這才往桌案那邊走。

    顧嬌嬌將點心吃了大半，腹裏有了飽腹感之後舒服了不少，她脫下繡花鞋側臥在矮榻上，用手心撐著額頭看桌子後方那個人模狗樣的男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現在看起來有幾分明君的樣子，就是不知道能將本性隱藏多久。

    “我聽聞西麗小國有一種被奉為國寶的蠱蟲名為情蠱，能讓一人對另一人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不知是不是真的。”

    南宮桀寫著聖旨的筆停下，抬頭狐疑的看向顧嬌嬌，“你是如何得知的？”

    “九殿下告訴我的。”

    顧嬌嬌手指繞著髮梢，他們這些天並不是乾坐着大眼瞪小眼，有時也會說說話。

    南宮俊辰雖然沒有出過皇宮，卻看了不少誌異話本，其中有回提到了西麗的情蠱，顧嬌嬌得知後便記在了心裏。

    南宮桀興致缺缺的點了點頭，提筆寫下幾個字，“或許吧。”

    他對那些東西並不感興趣，況且靠蠱蟲謀求來的愛情，與自欺欺人無異。

    顧嬌嬌見南宮桀沒有再開口的意向，就不繼續跟他說了。

    南宮桀給南宮俊辰擬定的封地距離西麗不遠，她可以拜託南宮俊辰到時弄幾隻情蠱給自己。

    有了這玩意兒，南宮桀還不得乖乖聽話。

    顧嬌嬌本打算今晚見了南宮俊辰就跟他說的，然而回去承露宮後左等右等都沒看見他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南宮桀看出顧嬌嬌眉眼裏的失落，捏緊手裏的筷子，“你很想見到他？”

    “有點不習慣而已。”

    顧嬌嬌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南宮桀的話。

    她嘆了口氣，拿起勺子想喝口湯，耳朵卻清晰聽見筷子被折斷的聲音。

    顧嬌嬌抬眼，就見南宮桀面無表情的把手中僅剩一半的筷子扔到桌上。

    小太監見狀，趕緊呈上一雙新的。

    “他以後都不會過來了。”

    “為什麼？”

    顧嬌嬌詫異的睜大眼睛，難不成他不打算讓自己很南宮俊辰生孩子了？

    他這心思變得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寡人不許。”

    南宮桀眸子裡黑沉到極致，他允許顧嬌嬌和其他人有肌膚之親，卻絕不允許她心裏有別人的身影。

    顧嬌嬌只覺得南宮桀莫名其妙，冷淡的哦了一聲，隨便夾了點東西吃。

    南宮俊辰不來也沒什麼，大不了她可以過去找他嘛，就是幾句話的事情，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你現在已經喜歡他了嗎？”

    南宮桀不肯就這麼輕易放過顧嬌嬌，咬緊牙關質問。

    他想到那種可能，臉色的血色竟然一點點褪去，轉變成為駭人的白。

    她是他的，怎麼可以喜歡別人。

    “就算是，不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嗎。”

    顧嬌嬌要笑不笑的表情裡諷刺意味甚濃，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孩子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別人身旁，她是不明白南宮桀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

    “不可以，你不可以喜歡他，不可以……”

    南宮桀攥住顧嬌嬌的手腕，他眼底是觸目驚心的紅，額頭暴起的青筋有種瘋魔感。

    顧嬌嬌被嚇到，呆坐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安撫眼前的男人，於是伸出另一隻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在臉上扯出好看溫柔的笑。

    “我沒有喜歡他，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得到安撫的男人漸漸安靜了下來，他直愣愣的看著顧嬌嬌，被薄霧遮蓋的眸子裏帶著濃濃的委屈。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