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拿的？”

    顧嬌嬌眼睛瞪得渾圓，他手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本以為昨天的鳳凰神蛋是例外，沒想到他天生就是個不要臉的。

    “剛纔。”

    玄臨說著把糖葫蘆塞進顧嬌嬌嘴裏，面色如常，半點都不覺得白拿別人東西應該害臊。

    甜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顧嬌嬌的嘴裏不自覺分泌唾液，她嚥了咽喉嚨，心虛的瞄了眼那個扛著糖葫蘆樹越來越遠的身影，拉著玄臨往另一邊走。

    她想著不要浪費，把最頂端那顆包裹著糖漿和芝麻的山楂咬了下來，嘴裏咬得咯嘣響，酸酸甜甜的味道將味蕾侵佔，讓顧嬌嬌享受的眯起了眸子。

    “雖然糖葫蘆很好吃，但你這樣是不對的，咱們不能不問自取別人東西，理應付出報酬。”

    顧嬌嬌嚥下去嘴裏的食物，開始義正言辭的向玄臨說教。

    幸好發現的早，現在只是被人罵了兩句，要是真的吃了霸王餐，他們的脊樑骨還不得被老闆戳斷啊！

    “看來你很瞭解人類的規則。”

    玄臨見顧嬌嬌唇角沾有糖漬，抬手幫她擦拭掉，然後放在嘴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顧嬌嬌看到玄臨自然而然的動作，雙頰瞬間爆紅，她糖葫蘆都顧不得吃了，趕緊用手背胡亂擦著嘴巴。

    “這並不是獨屬於人類的規定，無論是妖是魔還是神仙，都應該要遵守。”

    玄臨並不在意顧嬌嬌的這番說辭，短促的輕笑了一聲，揹着手抬腿不緊不慢的走。

    “我知道你為什麼怎麼看都是一個純種人類了。”

    聽到玄臨這麼說，顧嬌嬌的小心臟提了起來，她追上他的步子，語氣複雜的詢問。

    “為什麼？”

    她甚至已經可以預想到玄臨當場戳穿自己人類身份的場景了，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接下來該用什麼樣的謊言圓之前的話。

    玄臨嘴角翹起，“應該是魔尊用了轉生之術，讓你奪舍了一個人類的軀體，所以你身上纔會半分魔氣也無。”

    顧嬌嬌的心臟落了回去，她用力咬了一口糖葫蘆，彎著眼兒笑。

    “不愧是殿下，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您的眼睛。”

    他倒是給她送來了一個好藉口，反正他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和魔尊見面，所以無論什麼往他頭上推就對了。

    玄臨側著眸子將顧嬌嬌的放鬆盡收眼底，他收回視線看著前路，雲淡風輕道：

    “咱們現在要去諸多險境，你以人類之軀跟著我行走於世總不方便，不如先去一趟魔界讓魔尊把你的身體換回來。”

    聞言玄臨想去魔界，顧嬌嬌頓時覺得手裏的糖葫蘆不香了，她攥緊目籤，心裏七上八下的十分難受。

    “魔界幅員遼闊，你一直生長在妖界，知道進入魔界的入口嗎？”

    “這不是還有你嗎。”

    玄臨上挑的尾音裡透露著幾分耐人尋味。

    先不論他知曉不知曉，既然顧嬌嬌說自己是魔族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回家的路。

    顧嬌嬌臉上的笑容僵住，魔界是絕對萬萬去不得的，這一去可不全都露餡了嗎！

    “等下再說這件事，咱們還是先去吃東西吧。”

    顧嬌嬌生硬的轉移話題，她慌亂之下把玄臨拉進了路旁的酒樓，待看到小二熱情的笑臉，這纔想起來他們身無分文的事情。

    顧嬌嬌往玄臨身邊湊了湊，踮起腳尖小聲道：“你既然會法術，想必變些金子銀子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

    “沒試過。”

    存心想看顧嬌嬌出糗，玄臨故意把話說得模稜兩可。

    顧嬌嬌為難的看了眼還在一旁耐心等待的小二，繼續壓低聲音，“要不然你先變一下試試看？”

    玄臨哦了一聲，在顧嬌嬌面前攤開右手，然後，裡面出現了一個金燦燦的……橘子。

    小二非但沒多想，甚至還眉飛色舞的拍手誇他戲法變得好。

    顧嬌嬌是一刻都在這裏待不下去，不過一想到玄臨要帶她去魔界，只得硬著頭皮讓小二帶他們去廂房。

    隨口報了幾樣菜名，在對方下去之後，顧嬌嬌滿臉凝重的看著玄臨。

    “我記得你是會飛的。”

    “所以？”

    玄臨挑了挑眉，他臉皮厚，絲毫不在意吃霸王餐被人抓住會有什麼後果。

    顧嬌嬌在玄臨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十分不好意思，硬著頭皮道，“等下咱們吃完，你帶著我從窗戶離開吧，別讓人看到了。

    “你方纔不是還說應該付出報酬，不能平白拿人東西？”

    “這不是非常時期嘛！”

    顧嬌嬌呵呵笑著，反正她本來就挺沒良心的，這種缺德事兒沒少幹，只是剛說教完玄臨就被打臉，這讓她面上多少有點過不去。

    “這也是眾生應該遵守的規則？”

    玄臨給顧嬌嬌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一副虛心求問的好學生模樣。

    顧嬌嬌哪裏還看不出來他是故意的，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任性的使著小脾氣。

    “反正要是被老闆抓到，你就一個人留下來做苦力吧。“

    玄臨順勢握住顧嬌嬌的手，眉眼間漂浮著傲然的恣意，“我若是想走，這些凡人也配攔我？”

    “是是是，您最厲害，天底下就沒有比您更厲害的大妖怪了。”

    顧嬌嬌敷衍的附和著玄臨，在心裏籌謀接下來的計劃。

    很快，小二便端著色香味俱全的佳餚擺了滿桌，玄臨對這些人類的食物不是很感興趣，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掌心撐著下巴看顧嬌嬌進食。

    雖然玄臨並沒有見過多少人，可他無比確定，絕不會有人類比顧嬌嬌的花花腸子還要更多的了。

    玄臨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顧嬌嬌想裝沒看見都做不到，她放下手裏盛著湯的瓷白勺子，拿起筷子夾住一塊肉塞進玄臨嘴裏。

    “光看我能看飽嗎，快吃。”

    玄臨眼底閃過笑意，牙齒咬碎堅硬骨頭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在我看來，你比這些東西可要美味多了。”

    “好了，你可以住口了。”

    顧嬌嬌面無表情的把手收了回去，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從玄臨嘴裏吐出來的美味這兩個字可不是在調情，他是真心覺得她肉質鮮美，十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