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鬧翻
接下來發生的事完全不在皇帝的掌控中。
他自己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最後還是決定召集諸位大臣來商議,看看大家的想法究竟如何。
他的本意是好的,觀點就應該海納百川,可惜他忘了,這幫大臣纔是巴不得皇帝跟王爺丞相打起來的主力軍。
只有他們三個亂了,剩下的人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於是整整半個時辰的討論中,幾乎所有人都將炮火對準了晏君烈和鳳丞相,一副巴不得他們三個立即打起來的樣子。
被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壞話洗腦後,皇帝竟真的失了理智。
說是失了理智倒也不算為過,畢竟無論是晏君烈還是太后跟他說話時都是分析的道理。
然而這幫大臣卻是完全不管不顧吹捧他。
沒有人會不喜歡吹捧,尤其是站得高的人,一旦沒有人再吹捧。那種落差無人能夠接受。
“其實依照老臣的意思,不如筽從那個鳳知瑾那入手。”
“鳳丞相和烈王爺兩個人不是臣要說壞話,那都是狐狸般油滑的人,陛下您要是能問出個什麼來纔是奇怪。”
“但是鳳知瑾不是,他早年在江南擔任知府,而後回京也不過在工部打打下手,基本沒有參與過紛爭。”
“這樣的人最好拿捏,陛下不如試著在那裏打聽如何?”
不得不說,皇上承認,他被這話給打動了。
“你們先下去吧,這些事朕心中自有定奪。”
“是,臣等先行告退。”
待一眾大臣離開後,皇上獨自坐著愣了許久,最後還是說道:“走,去一趟刑部大牢。”
“王爺!不好了!”吳若陽快不走進書房,抱拳,“在大牢那邊看守的人來報,說是看見皇帝帶著人進了大牢,並且把鳳少爺給帶了出來。”
晏君烈冷笑,“這是知道從我們這問不出來什麼,就去挖一個基本沒有參與過朝堂紛爭的人的嘴。”
“看來是我低估了他了,走,咱們看看去。”
“錦昭軍那邊?”
“自然是要帶上,哪裏有打架不帶人去壯大聲勢的道理呢?”
刑部的刑場內,鳳知瑾被按在長椅上,後背被打的皮開肉綻,儘管如此,他還是死死咬著牙不肯吐露半個字。
“只要你願意說出來,你父親究竟跟晏君烈商議了什麼事,我們陛下便可以放過你。”
胡公公湊近到他跟前,一張臉笑的格外猙獰。
“我呸!”鳳知瑾吐了一口唾沫,混合著血水緩緩在胡公公臉上流下。
“什麼東西輪得到你說話?!”
“你——”
“好了。”皇帝適時出聲阻止,使了個眼色,胡公公沒法只好走到一邊。
“朕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放心朕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放過你。”
“陛下,我想您恐怕是誤會了,我不過工部一個小小的打下手的,沒權利沒地位。”
“只是想賺個錢養家餬口,還真不知道您所說我爹的秘密。”
“況且我爹一心為國為民,甘願當一個好丞相,這些都是我們看在眼裏的,所以還真沒有什麼好說的。”
“不錯,說的很好聽,可惜朕一個字都不會信。”皇帝一字一句,“朕就不信他沒有收過任何賄賂。”
“陛下您不能因為你看到的都是髒污,便覺得所有人都是骯髒不堪的。”
“我爹是個怎麼樣的人,之前有多敬業,您比我清楚,沒必要在這裏裝著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您說對嗎?”
“大膽!”皇上被他連懟幾句一下怒了。
“陛下不用您動手,我來。”看著皇帝氣急敗壞的樣子,胡公公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
他走上前,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也不多廢話,抬手就要打。
“慢著!”胡公公突然覺得右手腕一疼,轉過頭看,一條長鞭正纏繞在手腕上。
而後整個人騰空一躍,竟然直接被拽飛了起來,整個人摔在地上。
是晏君烈。
他一躍從馬上下來,環視一眼冷笑,“我竟然不知道陛下已經淪落到要來欺負一個晚輩,真是可笑。”
“你來做什麼?”皇帝警覺。
“我?不是你說我亂賊謀反,我就是來給你看看,真正的亂賊謀反是怎麼樣的!”
話音剛落,外頭突然傳來如同千軍萬馬的馬蹄聲,皇帝轉過頭一看,就看見穿著錦昭軍服飾的上百個士兵出現在門口。
“這些人您不會不認識吧?”
怎麼可能不認識甚至是太熟悉了,熟悉到皇上此刻心驚膽戰的。
“你什麼意思?”
“我還想問你什麼意思!既然你針對的是我和丞相,何苦去為難一個旁觀者。”
“他也有妻子兒女,如果他死了,他的妻子會變成寡婦,他的兒女將會失去父親,這樣的事陛下也覺得無所謂是嘛?”
“既然是亂黨之子,便不值得憐惜。”
“好。”晏君烈點了點頭,直接從腰間拔出一柄長劍,遞過去。
“既然你覺得亂黨之子不值得憐惜,來,殺了我吧。”
“我也是你口中的謀反之人,也不知道憐惜,來,殺了我。”
皇上盯著他手裏的長劍,遲遲不敢有所動作。
“來!殺了我啊!”晏君烈的怒吼聲如同驚雷在他耳邊炸開,伴隨著長劍清脆的落地聲,皇帝整個人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殺了他?來什麼玩笑,殺了他自己豈不是坐實了罪名。
那幫錦昭軍能放過自己?
皇帝往後退了兩步,深呼吸一口氣,什麼也沒說徑直轉身離開。
“陛下您等等我!”胡公公趕忙跟著追了上去。
一時之間,整個刑場只剩下晏君烈等人。
他立馬上前將鳳知瑾扶起來,說道:“沒事吧?”
“沒事,今天的事你千萬別跟思卿講,她會著急的。”
“我知道,你別說話,我帶了太醫過來,讓他給你瞧瞧。”
“真是謝謝你了。”
“都是一家人,該幫的幫一把也沒事,況且——”晏君烈頓了頓,還是說道。
“況且你這純粹因為我受得無妄之災,我理應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