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被胥子明拽住。

    胥子明面色正常，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你的決定，我們也不便打擾。眼看快要下雨，他應當——”

    “呵。”胥子明低下頭無奈搖搖頭，笑道：“沒什麼，如果實在堅持不下去離開也是沒關係的。”

    “我不會走的，不用再勸我。”鳳知瑤目光堅定。

    “好。”胥子明看出她的決心，深知再勸只會惹得她逆反。

    胥子明一隻手推著蘇紅向前走，壓根不給她回頭的機會。

    走出去好遠，蘇紅氣急敗壞，“你這人怎麼這樣？沒看到小姐那麼難過，你怎麼還能讓她繼續留在這裏。”

    胥子明不急不躁，“你覺得現在勸她有用？有些時候脾氣上來，別人越勸只會越逆反。”

    “況且。”胥子明抬頭看了眼天空，“快下雨了，你回去先準備些薑湯備著，興許用的上。”

    “我就不信下雨那烈王爺還不出來，真就如此狠心扔小姐一個人。”

    “誰知道呢。”胥子明聳聳肩笑道。

    秋天的雨來的又急又快，方纔還是萬里無雲，此刻大團大團的烏雲擠在一塊，推搡著誰先過去。

    一滴一滴的雨絲從雲間墜落，滑落在鳳知瑤的髮絲間，再落在肩上。

    這場雨雖不大，但不過片刻，已經將鳳知瑤的衣服徹底澆透，她抬眼，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霧濛濛，看不清楚。

    視線間，她看見一個舉著傘的男人向自己走來，走的越發近了她終於看清楚，來人正是晏君烈。

    “你——”鳳知瑤欣喜，強壓下心頭異樣的刺痛，說道：“我以為你不願意出來見我。”

    “下雨了小心染了風寒。”晏君烈一臉淡然，將傘塞到鳳知瑤手裏，轉身就走。

    “你等等！”鳳知瑤急忙喊住，“我有些話想跟你說，當面。”

    “咱們已經沒什麼話好說。”

    “不，我有話跟你說。”鳳知瑤目光堅定，緩步走到對方身前，站定。

    “那天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你不信任我，你寧願自己行動也不提前跟我說清楚。我知道，你生氣的點也是在這裏。”

    “但是後來我慢慢想清楚，如果我不是在乎你，我是不會在意你有沒有騙我。如果我不在乎你，那日我會直接出手將你打傷，再把人帶走。”

    “我一次又一次逼問你理由原因，是因為我害怕，我害怕你真的做了不好的事，到時我可怎麼辦。”

    “與其說是我生氣，不如說是氣我自己，不能讓你放下心來對我坦誠相待。”

    鳳知瑤越說越激動，淚水慢慢盈滿眼眶。

    “現在我想通，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在乎你。我希望你好，不希望你變成不明事理的人。”

    “你是在向我坦白心意？”晏君烈不確定問道，看得出來他已經開始動搖。

    鳳知瑤欣喜萬分，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忽然胸口一悶，有什麼東西破喉而出。

    “噗。”鳳知瑤快速背過身去，眼前的地板上瞬間出現一大攤血跡。

    腥甜的液體在唇齒間來回，鳳知瑤擦擦嘴角，轉過身去，卻發現晏君烈正一臉不可思議看著自己。

    他的目光在地上那攤血跡和自己之間來回，震驚道：“你是故意來噁心我的嗎？”

    “用苦肉計逼迫我出現，讓我滿心歡喜以為你終於想通，可是現在算怎麼回事？”

    “因為你覺得我實在是太噁心，所以才吐血的？”

    “我不是！”鳳知瑤哪裏想到他的思維轉變的如此清奇，慌忙想要辯解。

    可是下一秒喉嚨又是一陣刺痛，這回血跡直接噴在了晏君烈衣服上。

    “對、對不起。”鳳知瑤伸手去擦，被晏君烈巧妙避開。

    晏君烈說話極為生硬，“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以免你看我看的久了又要吐血。”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鳳知瑤瞬間頗感委屈，自己確實是真心實意來道歉，他說話也太難聽了！

    不料晏君烈當場笑了起來，“你也覺得難聽是吧？”

    “可是你知道嘛，在今天以前，你幾乎都是這麼同我說話的。”

    “我的一腔愛意也是被這麼一點點磨滅，再熱情的人也沒辦法接受長久的冷淡。”

    “所以你的歉意我收下。至於其他的還請回吧。”

    這回他當真是頭也不回離開，連看都沒再看鳳知瑤一眼。

    “鳳姑娘。”看門小廝一直在旁聽著，見晏君烈離開，急忙跑過來。

    他從袖子中掏出一塊乾淨帕子，“你先擦擦，地上的血我會擦乾淨，你不用管。”

    “你是在同情我嗎？”鳳知瑤笑道。

    看門小廝搖搖頭，“不是，其實只是很多次我都做過這樣的事，你應該不記得了。”

    “之前？很多次？”鳳知瑤怎麼會知道他在說什麼，自己不是隻在門口等過晏君烈一次。

    看門小廝惶恐狀回頭，確定身後確實沒人後，勸道：“再多的小的可不能說了，聽小的一句勸，趕緊回去吧。”

    “您再待下去染了風寒，恐怕還得嘔血。”

    後來鳳知瑤是怎麼回去的，她不太記得，只記得自己迷迷糊糊直接回了丞相府，匆匆換了套衣服，鑽進被子裡。

    整個晚上她都在晏君烈讓他滾開的噩夢中徘徊，睜開眼，額間已滿是汗。

    她緩緩直起身子，外面的天空尚且矇矇亮，整個院落安安靜靜的。

    她坐到桌前，剛想給自己倒杯茶，突然胸口一陣熟悉的悶痛。

    桌子上、茶杯上染滿了血跡，鳳知瑤死命捂著胸口，她感覺哪裏都疼，就好像有人拿著刀在一刀又一刀地捅她似的。

    不行、不能這樣，她緩緩直起身子，強撐著意識向實驗室走去。

    她先是給自己紮了一針止痛劑，過了幾分鐘後疼痛感總算是散去。

    意識一恢復，鳳知瑤動作迅速，幾乎將實驗室內所有儀器開啟。

    檢查結果出來的很快，別說是癌症腫瘤，她的身體一點毛病沒有，就連喝頭疼腦熱的都不存在。

    可是那清晰的疼痛感卻是實打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