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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曹永佳的身世

    曹毅臉色煞白,捂著襠部嗷嗷叫,滿地打滾。別說小魚帶來的這些僕人在偷笑,就連被帶到一邊的那男孩也覺得解氣,露出笑意來。

    小魚睥睨著曹毅,冷聲道:“在本相面前,你都能露出這種噁心的表情,可見毫無悔改之意。看來還是讓曹太女太傅親自教導你比較合適。”

    曹毅滿臉冷汗,一手捂著命根子,一手將自己撐起來,嘴唇都白得沒了血色,顫巍巍地說:“相國饒命,草民不敢!”

    “不敢?”小魚勾唇,“我看你敢得很呀。”

    若說曹毅方纔是有賊心沒賊膽,現在則連賊心也死了。他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家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決定自己的生死,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在這兒想入非非?

    “草民,真的不敢!”曹毅的頭重重磕在了地上,“相國大人,草民真的知錯了。”

    小魚盯了曹毅一瞬,這回從他臉上纔看不到別的,這才悠悠道:“縱然你說要做牛做馬,可你一個曹家庶子,又能做什麼呢?”

    曹毅猛然抬起頭來,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大人有所不知,雖然曹某是庶子,但也是曹府的長子呀!曹某的弟弟們尚且不懂事,唯一一個妹妹又死於非命,曹家如今不指望我,還指望誰呢?”

    這話倒是真的。曹太女太傅年輕時光顧著鑽營了,曹毅和曹永佳就是那個時候生下的,剩下的孩子們都是她穩坐太女太傅之後纔有孕,年齡差別比較大。

    如今曹家的孩子有些懂了事,可大都還在讀書的年紀,不可挑起大任,加上又都是男孩兒,更不用說做官了。

    只有這個曹毅,因為慣會說好話,哄得長輩開心,長輩也樂於提攜他,當真把他往男子官的方向培養。

    當然,這慫貨不爭氣,就另說了。

    “哦?你說曹家指望你?”小魚狀若無意地說,“就是說,你對曹家瞭如指掌,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咯?”

    “沒錯!大人儘管發問!”曹毅連連點頭,心裏面卻啐了一口,看來眼前這位就是想要打探自家秘事,才屢屢盯上自己!等這件事結束了,他定要回去稟告母親,參她一本!

    小魚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怨毒和不甘,於是笑起來,問:“曹永佳到底是誰的孩子?”

    只一句話,驚得曹毅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連發抖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明明面帶微笑,卻如同地獄修羅,三言兩語之間,竟是將他的後路係數封死!

    她還知道什麼?!她能問出這句話,十拿九穩便是知道了些什麼,可是這件事是曹家的秘事,就連他也是暗地裏偷聽才知道的,又怎麼會……

    曹毅不算傻,他恍然明白了過來,今日小魚上演這麼一出是爲了什麼。她知道了這件事,卻不能解釋究竟是從哪兒知道的,女帝慣不愛臣子勾心鬥角,互相猜忌。

    她就是要自己親口說出來,將這訊息過到明路上,纔算乾淨,才能作為對付曹家的武器!

    曹毅瞪大眼睛,盯著小魚,眼前這人站在院門口,屋簷影子恰好將她攏在裡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當真像極了青天白日便來索命的厲鬼!

    可她要索的不是旁人的命,而是他曹家上下所有人的命啊!

    “怎麼?說不出來?”小魚似乎早就料到了,於是拍拍手,“帶走吧。”

    “不!不!”曹毅喉頭髮癢,只覺得有一口血卡在這裏,上不來下不去,“這……曹永佳當然是母親的孩子……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小魚笑出聲來,她的笑聲像極了斷了線的珍珠砸在玉石上,清脆動聽,卻冷到人的骨髓中去:“我當然知道曹永佳是曹太女太傅的親生女兒。”

    “我問的是……”

    “曹永佳的父親是誰?”

    ……

    鹿竹左手拿著糖人,右手拿著糖葫蘆,一口一個,蹦蹦跳跳的,快活得不得了。

    “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小白看不下去了,直言,“哪個女孩子像脫韁的野馬,又蹦又跳的?”

    鹿竹呸了他一口,只當他是被陽章國男尊女卑的封建禮教荼毒了,一心想趁著他失憶把他掰回來:“你們男人能蹦躂,我們女人不行?”

    “是,你看起來比我高比我壯,力氣也比我大,可你有我醫術高明嗎?”鹿竹揚起下巴,驕傲地說,“沒有吧?只要我想,輕輕鬆鬆就能把你丫毒死!”

    小白皺眉:“你這樣比不公平。”

    “不公平?”鹿竹哈哈大笑,“看你身上那麼多傷疤,恐怕你也是從戰場上下來過的人吧?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跟你比氣力,我天生就比不過你,幹嘛要跟你比?但是醫術,你這輩子窮極一生都比不上我,我當然要跟你比了!”

    “以己之長,攻彼之短,這纔是戰術啊少年!”鹿竹跳起來拍了拍小白的肩膀,“等你恢復記憶就明白了!”

    小白愣住,看了一眼鹿竹拍自己肩膀的手,咬了咬牙:“別把你滿手的糖漿往我身上蹭!”

    “呀,被發現了!”鹿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露出潔白的一排牙齒,“你追上我再說吧!”說完便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還有一點我比你強!老孃身材嬌小得很,看看你追不追的上啦!”

    果然,鹿竹的身材小巧玲瓏,在京城集市上左鑽右躲,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而在這摩肩擦踵的人群中,身高突出又塊頭大的小白,是絕不可能和她比速度的。

    然而小白也並沒有去追,他一雙懵懂的眸子中,慢慢透出了清明。只見他閃身進了一個小巷子,巷中無人,他便飛速奔跑起來,不一會兒,就離開了鬧市。

    “叩叩叩”三下,他敲響了面前的木門。

    “誰?幹哈滴?”裡面的人冷聲問。

    小白沉穩應道:“是我。開門。”

    木門開啟,裡面兩個男子幾乎是眼淚汪汪了,一把保住小白,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王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就是!阿北天天以淚洗面!”

    “滾犢子!”阿北推搡了一下,“你才哭。”

    小白看到自己出生入死的兩個下屬,也露出笑意來:“我沒事。你們這邊如何?”說著,往屋內走去。

    阿東立刻彙報起來:“陽章國使團已經在路上了,到時候我們提前出城,混進去就好。王爺,您找到小世子了嗎?”

    小白嘆口氣,搖了搖頭:“當年的線索太少,而且霍家半年前遭遇了一場變動,如今霍家上下只剩下一個人了。”

    “會是小世子嗎?”阿北連忙問。

    “不知道,我和他接觸不多。他已經被這群女人荼毒得不像樣子了!你們根本不知道她們怎麼對待男人!”

    阿東義憤填膺地說:“沒錯!來這兒這幾天,我和阿北實在是受不了了!在這裏,男人根本沒有一點地位!走在街上都要時刻提防著避開女人,不然衝撞了她們,或是被她們輕薄,反倒說成是我們的不是了!”

    阿北也連連點頭:“我真是受夠了!這兩日我們哥倆打聽您的訊息,走到哪兒都被盯著!那群女人色迷迷的眼神,我真是想起來就想吐!”

    小白臉色也冷了下來,想起相國府裡那群小侍的待遇,還有小魚對霍雲城做的種種虐待,都讓他對這個國家充滿了不滿。

    然而這時,阿東又開口了:“在這裏,男人就跟陽章國的女人一樣低賤!我真想快點回到陽章國去!”

    只一句話,小白就突然愣在原地。

    對啊,這裏的男人和陽章國的女人一樣低賤……這些日子他們所經歷的這些事,在陽章國將性別調換一下,竟是很正常的事。

    他們在這兒唾罵這些女人,那陽章國的女人,是不是也在唾罵他們這些男人?

    不,不會的。因為陽章國的女人們就像相國府的那些小侍們一樣,已經被荼毒了,她們不會恨父母主人,只會恨自己生錯了性別。

    一瞬間,鹿竹的臉又在小白腦海中浮現,她說的那些話聽起來毫無邏輯,荒誕又沒有道理,可在此刻,卻讓小白覺得她纔是唯一一個看透了一切的清醒人。

    “王爺,您回來就好了!”阿北看小白臉色有點不對,連忙道,“我們倆今晚搞點兒大亂燉喫喫……”

    誰料小白卻擺了擺手:“不必了,我還得回相國府去。你們兩個跟著霍雲城,他被髮配到時家宗廟去了,但我總覺得不對勁。你們要保護他的安全,如果可以的話,接觸他,看看他有沒有小世子的下落。”

    “是!”阿東和阿北連忙拱手稱是,領下了命令。

    京城街道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鹿竹抱著大包小包的零食點心,回到了和小白分別的糖人鋪子。

    “你果然沒動!”鹿竹順手將所有東西放在小白身上,跳起來拍了拍他的腦袋,“真乖,還知道找不到人就在原地等著。走吧,我們該回家了!”

    小白的眼神又恢復了懵懂,卻在鹿竹轉身的那一刻,溢位不可察覺的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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