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他完了
曹肆當即便跪在了鹿竹面前,不等鹿竹反應,便磕頭道:“求神醫救救我爹爹!”
鹿竹慌了神,連忙將曹肆扶起來,嗔怪道:“我讓你巴結我呢,沒讓你求我。你要真心求我,把你手頭那碟子糖糕叫我吃了。”
曹肆一愣,感激涕零,這桌上的東西哪一樣不是小魚買的?眼前這位又是小魚的入幕之賓,自己這是碰上大善人了。
“大恩大德……曹肆無以為報!”曹肆羞憤道。若自己是個女子,還能為相國大人和神醫姐姐做點什麼,可惜自己是個男子,再想報恩,也沒有能力。
想了半晌,曹肆羞紅著臉說:“若姐姐們不嫌棄,曹肆成年後……姐姐把我收入府中,做個小侍也好!”
咔噠,門開了,霍雲城一進門便聽見這句話,當即黑了臉,看向小魚。
小魚扶額,怎麼這麼巧?!
“你別亂說話!”小魚對曹肆道,“你還小呢!”
“等我長大了……”
鹿竹看了一眼霍雲城,一把捂住曹肆的嘴:“好了好了,你相國姐姐那麼多男侍,缺你一個?別鬧!”
曹肆紅著眼睛不明所以,相國姐姐上次見面還誇自己長得好呢,嚇得爹爹回家茶飯不思,生怕姐姐把自己帶走做小侍。
怎麼幾個月不見,姐姐就不喜歡自己了?
小魚咳嗽兩聲,瞪向霍雲城:“東西帶回來了?”
霍雲城心裏不爽,卻也得演完這場戲,於是面如土色道:“是,帶回來了。”
他雙手奉上一枚玉佩,但色澤和品相遠遠不如打碎的那枚,小魚自然大發雷霆,將玉佩丟了出去。
玉佩擦著霍雲城的耳邊摔到了門上,四分五裂。
小白眸底閃過一道詭秘地光芒,又被他掩飾下去了。
這玉佩扔的可謂是恰到好處,若是挪一分便會傷到霍雲城。到底是巧合,還是……
可時晏不是自幼體弱多病,根本不能習武嗎?難道情報有錯?
小白暗暗喝茶,打量了一下小魚的手,發現她的手正在抖著。
手抖?若有意扔出那樣的距離,必然不會是手抖之人,看來只能是巧合了。
曹肆這才發現霍雲城的到來,眼睛瞪得渾圓,雙手攥拳,幾乎要衝上去掐死霍雲城。
不怪他,霍雲城的姐姐殺了曹永佳,才導致他爹臥病不起,他也受了半年多的苦頭,更重要的是,整個曹家就屬姐姐對他最好。
這叫他怎能不恨霍家人?
“霍雲城!”曹肆驚叫著,“你為何還沒死?!你為何還活著?!你們霍家人不應該都死絕了,為我姐姐償命嗎!”
小魚心一顫,連忙看向霍雲城,生怕他因這些話而惱怒,對曹肆做些什麼。曹肆再不受寵,也是曹家人,他現在就算在小魚的庇護下,也絕不能再招惹曹家人了。
令她沒想到的是,霍雲城什麼也沒說,只是站在一邊,隱忍地沉默地面對曹肆的詛咒。
“曹肆。”小魚抓住曹肆的手,道,“他如今,是我府上一個小侍。”
“小侍?”曹肆懵懂地回頭,焦急地問,“姐姐怎麼能讓他做你的小侍?他們霍家就是衰敗之相!母親纔將姐姐與他的婚約轉給了鹿家人。”
“可他姐姐仍不依不饒,最後還殺了我的姐姐……霍家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姐姐快處死他,不然他身上的煞氣會染到姐姐身上的!”
小魚一愣,扳正曹肆的身子:“是誰跟你說這些的?”
許是小魚的語氣太嚴肅,神情太可怕,曹肆一下子膽怯起來:“是、是父親……”
小魚神色一變,隱隱感知到了什麼,但又沒辦法拼湊起來。只好柔聲對他道:“曹肆不怕,他霍家再有什麼煞氣,進了我相國府,也只能乖乖告饒。”
說著冷眼看向霍雲城:“跪下!”
霍雲城閉眼,乖乖跪下,一聲不響。
“看到了嗎?姐姐收他做小侍,就是爲了懲罰他。”小魚緩聲道,“直接殺了,有幾分意思?便是凌遲處死,又有什麼好處?唯有讓他代表霍家人,為奴為婢,以色侍人,才能解心頭之恨!”
曹肆並不能完全理解這番話,但大約也知道姐姐在寬慰他,於是點了點頭。
小魚沒心情哄小孩,衝鹿竹使了一個眼色,鹿竹心領神會,拉住了曹肆的手:“曹肆真乖,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曹肆到底年幼,經歷這麼一場,也累了,於是紅著眼睛點頭,乖巧地衝小魚告別,拉著鹿竹的手離開了。
小魚抿口茶,沒讓霍雲城站起來。
果然,還不等她這一口茶吞下去,就有人不請自來了。
段碧瑤一進來就惱道:“相國大人好大的威風,自個兒坐著讓小侍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侍是什麼奴僕,簽了什麼賣身契呢!”
另一個女子進來,也道:“這不是霍家的哥兒嗎?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
“你不知道吧?相國大人半年多以前,將霍家的哥兒留下了,如今還抬作小侍了。”
幾人麵露驚訝,又憤憤道:“相國大人,這不太合理吧?這犯人的去留,怎能讓您一句話就決定了?”
“是呀,而且小侍到底不是僕從,也算是個小主子,您這管理後院的方式,是不是有些太過激了?”
“呵,相國大人和霍家的恩恩怨怨,你們還不清楚嗎?恐怕就是將霍家的哥兒捉去,凌虐一番給自己母親報仇呢。”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越說越大聲,就連一樓大廳的人都能聽見了。
小魚抬眸,掃了一眼這群人,都是段碧瑤的人。
時晏作為相國,自然還沒到動不了這些人的地步,她們能這樣囂張,看來是背後有人。
可段碧瑤之前一直都和紀文靈親密,紀文靈她是知道的,正兒八經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所以,段碧瑤背後到底是誰呢?
小魚重重擱下茶盞,勾起唇角來:“哦?看來諸位大人,是對本相如何管家,有意見了?”
除了段碧瑤,其他幾人明顯有所退縮,卻被段碧瑤的眼神剜了又剜。看來小魚猜的不錯,段碧瑤就是主心骨,這些人不過是她的手手腳腳罷了。
見其他人不說話,段碧瑤自己陰陽怪氣道:“卑職哪兒敢呀?這是相國大人的家事,卑職不好摻和。只不過這位好歹是霍大人的兒子,卑職等也是看著他長大的。”
“好好兒的小子,任大人這麼磋磨,卑職也是心疼呀!”
“霍家犯了罪,依法當處,可是也斷沒有不管律法,自己在家動用私刑的道理呀!您瞧瞧,好好兒的小子,都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小魚聽著這一樁一樁的罪狀往自己身上扣,也不惱,反而笑出來,眼神凌厲地瞪向霍雲城:“你來說說,本相是否如她們所說,苛待於你?”
霍雲城瑟瑟發抖,低眉順眼,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一看就是被脅迫著說:“相國大人待雲城極好,從、從未……從未苛待雲城!”
這一下更讓看客心疼了。段碧瑤更加得意:“大人瞧瞧,他都被您嚇成什麼樣了!大人,不是我多舌,只是作為霍大人曾經的學生,卑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呀!”
小魚抬眼,下巴揚起來,衝段碧瑤說:“那你想如何?”
段碧瑤一愣,她原以為到這一步,時晏一定會大發雷霆了,沒想到今日竟這麼聽話?
於是開口便道:“不如,還是將雲城給我吧!”
小魚這才明白,段碧瑤在重陽宴上和現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霍家,提起霍雲城是爲了什麼了。
只不過她還不清楚,段碧瑤究竟是想要霍雲城手裏的線索,還是想要霍雲城這個自己虐待霍家人的人證,從而來參自己一本呢?
不管哪一種,段碧瑤勢必是白想了,小魚絕不可能給人。
小魚笑起來,笑得張揚,笑得狂放,她眼神一凜,衝霍雲城道:“過來!”
只見霍雲城咬了咬唇,竟是一步步跪著爬了過去,像一條小狗一般,匍匐在小魚腳下。
小魚換了個姿勢,將自己的雙腳搭在了霍雲城的脖頸子上,然後輕笑著問:“霍雲城,你如今是誰的人?”
“回大人。”霍雲城梗著脖子托起小魚的腳,“小的是相國府的人,是您的人。”
小魚滿意地點點頭:“那現在有人要從本相手中搶你,你說怎麼辦?”
“打出去!”霍雲城聲音顫顫,還不忍地抬眼看了一眼段碧瑤。
別說旁人,就連段碧瑤也驚呆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帶了這麼多朝廷官員來,小魚還敢當眾侮辱霍雲城!
她不怕被參本子嗎?!
小魚冷冷一笑:“聽見了嗎小白?打出去!”
小白一僵,隨即站起身來。他身材魁梧,因為是異邦人,比本邦男人更高更壯,一站起來直高了段碧瑤整整一個頭。
段碧瑤等人下意識後退了好幾步,最後在小白的肌肉和凝視下,不得不先行離開。
她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霍雲城那羞憤的臉上掛著藏不住的紅暈,更不會知道他托起小魚雙腳時,身子的灼熱。
他完了,他暗想。
他當真願意做小魚腳下的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