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屋子裏的燈亮了。

    娘抱著膀，一副神氣活現模樣出現在房門口，瞅著嗚嗚叫喚的張四小子吊眼發笑。

    “怎麼樣，老孃我這手段可以吧，沒別的意思，今天你要答應收強子做徒弟，咱就啥事沒有，要不然你也知道咋回事，嘿嘿嘿嘿嘿，那頭小黑豬，就是你最後的宿命。”娘眉頭高挑，很有諷刺意味說道。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張四小子在果老頭身後直蹦躂。

    “娘？”我瞅瞅，奔娘去了。

    “怎麼樣，想好了，你就點點頭，咱們萬事大吉，要不然過了子夜時候，你可就不叫神人張四小子，叫神豬了。”

    娘沒理會兒我，依舊很諷刺口吻對張四小子說道：“我呢，最擅長殺豬，我會把這頭小豬剁得碎呼呼的，烀得爛糊糊的，抹到我家西大牆上辟邪。”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張四小子死命撲稜腦袋，緊跟那果老頭身後轉。

    是雙手死死合攏，向前平伸，就好像是手腕子被捆住了，無法掙脫一樣。

    “他……他咋跟著死人轉？”我很納悶問娘。

    這張四小子手腕子上，也沒見著有啥呀，咋還一副掙不開模樣？。

    而再瞅瞅那果老頭，滿頭滿臉灰嗆嗆的，兩隻眼睛裏灌滿泥土，一個勁的繞圈走。

    但很神奇的是，他竟然能很準確的避開院子裡的障礙物。

    “不想妥協，是吧，好啊，強子，去拿殺豬刀來，先給它放放血。”娘喊我道。

    “啊？”我看娘。

    “看什麼看，不中用的東西，在灶臺後麵呢，拿出來捅那小豬一刀。”娘立立眼睛喊我。

    “捅小豬啊……”我噓了一口氣，到灶臺後麵摸出殺豬刀，對著那哼哼亂叫的小豬仔，確怎麼也下不去手。

    “蠢貨！”娘一陣風走過來，搶過刀子，照小豬屁股上就一下。

    小黑豬吃痛，滿院子嗷嗷叫的尥。

    而再看看張四小子，那屁股撅搭的跟搖鈴鐺似的，兩隻腳亂蹦，一張臉扭曲的跟小孩子尿布似的，劈里啪啦往下掉眼淚。

    “怎麼樣，下一刀，豬頭可就掉下來了，你可別怪老孃我下手夠狠！”娘搖晃手中殺豬刀道。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張四小子這回點頭了，服軟了。

    “我可告訴你，一旦點頭，就不許反悔，這小黑豬能不能命長，就看你自己的了。”看張四小子點頭，娘放下殺豬刀走過去，從兜裡掏出一紙符文拍在果老頭腦門子上，張四小子身子骨一委頓，撒開雙手撲地上了。

    “來，強子，拜師，行三拜九叩大禮，從今以後，這就是你恩師了。”娘伸手扯拽掉張四小子嘴裏的堵嘴布，喊我跪倒在地拜師父。

    我是懵逼帶懵逼的跪地喊叫師父，不知道娘這又是搞的啥。

    張四小子比較神，這一點我知道。

    並且透過今天晚上事情我也看出來了，這人一點都不傻。

    可跟娘比起來，那本事差遠了。

    娘為啥要讓我拜他為師啊，而且還是用這種手段。

    “行了，張大師父，今晚就到這了，明個一早開始，你盡心教授強子陰陽玄術，我給你兩月時間，屆時要是教授不出個道道來，我可不容你！”娘從兜裡掏出小木牌牌舉在手裏，引著那腦門子貼符文的果老頭，出院走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隨著娘離開，張四小子猛一撲稜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捂屁股，發出一陣陣苦笑，一瘸一拐的也走了。

    院子裡剩下滿身是血的我，跟一頭哼哼直叫的小豬。

    我呆楞好久，這纔打來一盆水洗掉身上血跡，躺床上了。

    很明顯，娘這是用一頭小豬，控制住了張四小子。

    然後讓我跟張四小子學好本事，好讓我離開這裏。

    可明明娘比張四小子厲害，她為啥不親自教我？

    我是迷糊糊想了好久，最後睡著了。

    等第二天一早，娘喊我起床，要我找張四小子去。

    “娘，為啥要跟他學呀，還有你昨晚為啥要潑我一身的血？”我起來問。

    “他比娘厲害，這就是為啥。”

    娘噹啷一句道：“潑你一身血，是爲了擋住黑煞神，你以為娘是閒出屁來了，沒事養黑豬玩，那是為張大師準備的。”

    “啊？”我沒太聽懂，跑出屋瞅那小黑豬。

    是豬屁股丘子上纏著白沙布，趴在地上直哼哼，一副很滑稽模樣。

    “快去吧，一會兒娘給你們送飯。”娘催促我道。

    我答應一聲出院，到張四小子家，張四小子一瓶白酒，幾粒花生米，正喝著呢。

    屋子裏狼藉一片，就別說破衣爛襪子了，就連土坯頭子，都在炕上擱著呢。

    “來了，去那邊，牆上有十道符文，你照著畫。”隨著我進屋，張四小子一副很不耐煩神情揮揮手，示意我到北牆那裏學畫符文。

    “奧。”我走過去，趴著細瞅。

    “孟成蘭那女人發神經，給我兩月時間教你，不是扯蛋嗎？”張四小子一聲叨叨。

    “那……那我照著畫了，師父？”我拿起牆邊櫃子上紙筆，照著牆面上的符文描畫。

    “就你這愚笨樣，打一巴掌晃三晃的主，別說兩月，兩年時間能學點皮毛，都是快的，這是孟成蘭故意要找我晦氣啊！”張四小子嘎嘣嘎嘣嚼著花生米，又氣呼呼嘟囔道。

    “咋地，你不愛教我，我還不願意跟你學呢，我走了。”一聽張四小子罵我蠢蛋，我邦啷一聲扔下手中毛筆，往出走了。

    就煩別人罵我蠢，真真是討厭。

    “我是不想教你，是你那瘟災的娘逼的，她用黑豬煞掐住我的命脈，我不聽她的，就會死！”張四小子一聲喊叫道。

    “誒，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啥來頭，裝瘋賣傻這麼多年，爲了啥呀？”一聽張四小子這喊，我來興趣了，反轉回來坐他跟前問。

    “嘿嘿嘿嘿嘿，沒啥來頭，玩陰陽風水的。”看我轉回來，張四小子又樂了。

    “不過你這小子也有可取之處，那就是心地善，為人誠實。”張四小子又誇了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