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是不是你
深夜,醫院頂樓的VIP病房門口,賀知舟抬手想要按動門鈴,可又停下了動作,神情複雜,有些猶豫。
要不要敲開這扇門?
門一旦開啟,很多事情,恐怕就要變得面目全非,無法扭轉。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糾結,第一次發現,原來開門也會讓人如此難以決定。
此刻已經是深夜十二點,白露應該已經睡了,要不然明天再來吧。
男人抿了抿唇角,猶豫的轉身向電梯走去。
說白了,他還是害怕了。
就像這麼多天,他將自己關在封閉的房間中,也是一種變相的躲避。
哪怕是走出來,他也不願面對這個視作妹妹的女人。
有些事,當面說清楚固然是好,可他不想讓記憶中那個小妹妹扭曲,變得面目猙獰。
叮,電梯門開啟,賀知舟眼眸一沉,心想這是老天在逼他面對啊。
“知舟哥哥,你怎麼來了?”
白露一臉驚訝,眼神有些驚慌,但轉瞬即逝。
以往,她都是身穿淑女長裙,光是看打扮,就會給人一種溫柔善良的感覺。
可今天,在將近深夜一點的時候,她穿著皮質短裙,豹紋露肩裝,煙燻妝更是將那張嬌弱小臉映襯出一股煙塵味,就像大變活人一般。
賀知舟已經相信了李東民的說辭,明白這個女人當真是有兩副面孔。
男人嘴角微揚,眼神堆滿冷笑,讓白露頓覺大事不好,連忙解釋道:“知舟哥哥,今天是我一個朋友過生日,就只有幾個女孩子,所以玩的鬧騰。真是的,你看她們,怎麼把我打扮成這樣了,是不是很醜?”
“沒有,很適合你。”
賀知舟散發著清冷疏離,見女人要靠近自己,立刻揹着手,向後移動了一步,將兩人距離拉開,冷聲道:“正好我有事找你,去你房間談吧。”
“好。”
白露失落的望著那挺拔背影,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
真是該死,今天為什麼要去夜店狂歡?
現在的樣子,一定讓他很反感。
不過當視線移下,看到胸前白嫩的事業線,她突然計上心頭,將手緩緩放到皮包裡。
那瓶藥一直都隨身攜帶,現在又是夜深人靜,豈不是好機會?
將房門開啟,閨房特有的香水味充斥在四周,賀知舟微微皺眉,走到床邊的沙發椅前坐下。
“知舟哥哥,你想喝什麼?我這裏有飲料和蘇打水。”
“蘇打水。”
“好,那你等一會兒啊。”
雖然是在醫院,可VIP貴病房的特權,再加上豪華裝修,讓這裏如同小型公寓,生活愜意。
白露手中捏著藥瓶,故作鎮定,背對賀知舟開啟冰箱,找出兩個杯子,開啟蘇打水。
這樣的動作和畫面,她已經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次,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驚慌,便將藥瓶開啟。
即使剛剛知舟哥哥對她表現冷漠,也是轉瞬就好,不會放在心上。
女人心裏這樣安慰自己,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藥瓶,開啟瓶蓋,正準備倒進水裏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雙大手扣住。
她驚慌回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眸,心裏咯噔一聲,如墜入深淵,心臟劇烈跳動,恍若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般。
“知、知舟哥哥,你,你怎麼在這裏?是不是渴了?我很快就好,你在那邊等我一下。”
白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力量懸殊太大,她根本就拽不動。
賀知舟冷漠的從她手中拿出藥瓶,一把用力將她甩開。
迎著燈光,他冷笑著晃動藥瓶,心知這就是李東民所說的致昏藥水,無色無味,只要服下,幾秒鐘就會進入深睡眠。
人在昏迷,沒有知覺的時候,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擺佈。
而至於到底發生過什麼,誰也說不清,全憑對方紅口白牙一張嘴。
他所有的幻想,瞬間被擊碎,以為可以和白露心平氣和的談話,沒想到一見面,就遇到了這個東西。
賀知舟拿著藥瓶,徑直走到床邊,慢悠悠的坐下,指了指對面的空位,冷聲道:“過來坐吧,你現在無論倒什麼東西,我都不會喝的。”
白露全身緊繃,嗡的一聲,大腦陷入一片空白,完全無法運轉,忐忑的看著他手中的藥瓶,尷尬的笑道:“知舟哥哥,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感覺怪怪的?”
“這是什麼?”
啪的一聲,藥瓶被用力砸到桌面,嚇得女人一哆嗦,不敢抬頭。
“這、這就是普通的維生素。”
“哦?那你是想要給自己喝,還是要給我喝呢?”
“當,當然是我自己了,你也知道的,我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每天都要吃各種各樣的藥。”
賀知舟輕笑一聲,慢悠悠的向前,將瓶蓋擰開,推到她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既然如此,那你就當著我的麵,喝掉吧。”
“知舟哥哥,這個維生素的濃度太高了,不能單獨喝。”
“哦?是嗎?那我給你親自調配一杯特製的飲料好了。”
男人冰冷的聲音,如同地獄中宣判的閻王,森森寒氣,讓人全身戰慄哆嗦。
嘩啦一聲,椅子向後移開,賀知舟高大的身形,如一座高山聳起,將所有光亮遮擋。
白露倍感壓力,肩膀顫抖,心臟提到嗓子眼上,心知大事不好,很快便反應過來,明白賀知舟已經知道藥瓶裡的東西是什麼。
她第一個念頭,便是李東民出賣了自己。
這事,除了他,再無旁人知曉。
雖然還不知李東民都說了什麼,不過在這一刻,唯有道歉,才能換來原諒。
只聽噗通一聲,白露猛然跪到地上,抱著賀知舟的大腿,就開始嚎啕大哭。
“嗚嗚,知舟哥哥,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吧。”
“哦?你做錯了什麼?”
男人停下腳步,冷漠的看著她,那威嚴冰冷的氣息,讓人無法呼吸,如同勒住了喉嚨。
白露張了張泛白的唇角,想要解釋,可對上那雙攝人墨眸,便全然忘記要說的是什麼了。
兩人一高一低的沉默對視,賀知舟閃動晦暗不明的光芒,不明用意的說:“白露,這些年,你可有什麼事要對我懺悔嗎?”
“我……不明白知舟哥哥你是什麼意思。”
“呵,那我說的簡單直白一些。這些年,你可曾對我有過愧疚,或者對穆清有過懺悔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