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們想要知道什麼？”

    錄音筆中，李東明的聲音很是悽慘，顫抖到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顯然是受到了痛苦的折磨。

    雖然聽起來讓人有些不適，但對於審訊來說，這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賀知舟臉色微沉，拿著那份沾有血跡的筆供，皺眉看完。

    上面的內容和錄音如出一轍，基本無異，這也是他們每次審訊的步驟。

    對方在口述的時候，同步會有人進行快速記錄。

    最後，讓當事人確認無誤後簽字畫押。

    李東民剛開始還是有些掙扎，只訴述了自己如何利用醫療報銷的專案，刻意增加白露的治療費，從中增加自己的收入。

    其實，他本就拿了兩份工資。

    一份是醫院的工資，一份則是賀知舟特意開出的特殊費用。

    兩份算下來，已是收入不菲，可他卻還是貪得無厭，想要獲取更多。

    之後的錄音內容，就是他反覆說自己錯了，不該貪心之類的話。

    直到後來，不知趙珂用了什麼刑法，讓他發出劇烈的慘叫之後，終於顫顫巍巍的說出了真相。

    “當初穆清的癌症報告，是我在白露的授意下開出的。我知道這是違法的事情，其實並不想做，可白露給了很多錢，當時我正好缺錢，就答應了。”

    趙珂冰冷的聲音在錄音筆中響起，如地獄中索命的惡鬼，毫無感情。

    “她給了你多少錢？”

    “時間太久了，我記不住了。”

    “呵呵，太久？你這麼愛錢的人，怎麼可能會對錢數不敏感呢？我可不是三歲小孩，休想騙我哦。”

    又是一陣慘叫，賀知舟眉頭緊皺，顯然不願聽到這個聲音。

    趙珂見狀，抱歉的說：“對不起，他實在是不太老實，中途斷斷續續的，總是更改口供，我不得不用一些極端的手段。”

    “恩。”

    錄音筆中，又一次傳來李東民的聲音。

    這次，他顯然是真的害怕了，哭著大喊：“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我全都說。她給了我三百萬，讓我保守秘密。但我當時貪心，而且這事還需要我配合演戲，當時就向她又要了其它東西，才答應幫她隱瞞合作的。”

    "是什麼？"

    “我不敢說。”

    “呵呵，你小子是真不怕死啊。還想要隱瞞？”

    “不，我不敢隱瞞，可真不敢說。如果說了，你肯定立刻就要了我的命。”

    “呵，放心，我不是劊子手，不會要你的命。可你如果不說，反而會更痛苦。因為我不會要你的命，但你也活不好。”

    趙珂冰冷的聲音響起，便隨著一陣滋滋作響，李東明再次痛苦的嚎叫。

    這聲音如同殺豬一般悽慘，賀知舟實在不願聽下去，便動手主動關掉錄音，拿著筆供，問：“這上面的內容和錄音沒有出入吧？”

    “沒有任何出入，不過賀總，我建議你還是不要看下去為好。”

    “為什麼？”

    “裡面的內容實在有些噁心，我當時審訊問他的時候，都差點沒有忍住。”

    唰唰的翻頁聲已然響起，很明顯，賀知舟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人。

    只是，當他將後面的記錄看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沉默中。

    過了許久，都無法回神。

    即使筆供合上，可那些字還歷歷在目，如夢魘一般在眼前晃悠。

    ‘我讓白露做我的情人，和我發生肉體上的關係。若不然，就不會配合她演戲，而且還會揭發她。最後，她同意了，但讓我必須配合她以後矇騙賀總。’

    ‘如何矇騙？’

    ‘利用我的身份，幫她託關係找醫生修復處女膜，再找藥物，讓她和賀總髮生關係。只可惜，她早就不知和多少男人發生過關係，無法修復。於是只能計劃迷暈賀總。可計劃總是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有辦法實施，但白露並沒有放棄過，我給的迷暈賀總的藥，她一直都帶在身上。’

    ‘都是什麼原因沒有實施？’

    ‘第一次，是五年前穆清剛離開的時候，當時賀總喝了很多酒，本是最好的機會。但賀總心情很不好，一看到白露，就將她趕了出去，連同有藥的酒水也被打翻。後來幾次。都是因為賀總身邊安保太嚴密，纔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之後，我提議出去旅遊度假，在輕鬆的氛圍下，讓賀總放鬆警惕，再進行計劃。她覺得這個方法可以，便同意了，帶了足夠的藥出門，但不知是什麼原因，一直也沒有成功。’

    看到這裏，賀知舟的神情已經變成了陰森可怖，青筋暴起。

    眼前浮現出那個總是面容柔弱，喜歡叫他哥哥的小妹妹。

    連看到一直流浪貓都會落淚的女人啊，會是筆供上描述的心機女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緊握紙張的手不由用力捏緊，只聽咔嚓咔嚓的聲音，紙已經大半被揉成一團。

    趙珂看的是心驚不已，心中暗暗祈禱：賀總，筆供就這麼一張，你可千萬不要撕毀了啊。

    眼看筆供被大手揉成一團，以為就要就此毀掉的時候，賀知舟卻突然收斂自己的怒火，緩緩鬆手。

    “呵，我還真是小看了她。”

    “賀總，你看我們要如何做？”

    男人眼眸一緊，若有所思的看著筆供，心情跌入谷底，無比沉重。

    他一直都對白露掏心掏肺，更因為她父親曾經救了自己的命，所以多年將其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不計任何代價的對她好。

    卻沒想到換來這樣的結果，實在是太心寒。

    筆供上的內容還沒有看完，可他卻已經有些無法接受。

    鮮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告訴他，曾經是多麼的眼拙。

    賀知舟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發現原來還有自己不願接受的東西，實在可笑。

    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自己越是信任，反而越是受傷。

    他心口隱隱抽痛，還是堅定心神，繼續向後看去，只是這一次，他在內心不但告訴自己：我和白露沒有任何關係，我欠白伯父的，早就已經還完。

    ‘白露除了讓你開具假病歷，還讓你做了什麼？’

    ‘在得知穆清剛懷孕的時候，她本意是讓我用墮胎藥將孩子打掉。可誰知賀老爺子竟然一直關注穆清的檢查，在看到驗孕棒的第一時間，就對她進行了保護。若不是賀總以療養的名義，將穆清關在醫院，我也沒有辦法接觸到她，答應白露，用一種無法察覺的方法，讓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慢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