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身為徐達多年的好友，之前還做過他的法律顧問，自然對他的身份證早就爛熟於心，一眼便認出紙上所寫的準確無誤。

    “你怎麼知道他身份證號的？還有，這是什麼東西？”

    穆清鬆了一口氣，“看來我潛伏在孟氏集團是對的，這是我在財務主管的辦公室裏找到的，只可惜時間不夠，沒能全部背下來，就被孟毅打斷了。不過關鍵的資訊是對的，這就好辦了。”

    “孟氏集團發現的？那這就有點奇怪了。徐達這人有自己的公司，而且據我所知，他和孟毅也沒有過生意往來，又怎麼會以個人名義從孟氏集團拿錢呢？”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當時看到這上面徐達的名字，我就立刻背了下來。而且我今晚幫忙整理這些資料的時候發現，這一份資料的支出金額是最多的一天。還有，王叔，你再仔細看看這上面的日期。”

    王中疑惑的將目光轉移到最後面的日期上，頓時驚訝的問：“這是他們發錢的日期？”

    “對。”

    “你可以確定嗎？”

    “那是自然，王叔，還有幾個人的資訊我沒有背下來，不過我想這些也已經足夠了，你先看看這上面還有沒有認識的人。”

    “恩，好。”

    王中眉頭緊鎖，激動的拿著紙張，仔細將每個人的名字都看了一遍，本以為還會找到一個熟人的名字，卻發現除了徐達，沒有一個認識。

    不過他好歹也是金牌律師，有著精明的頭腦，和敏銳的嗅覺，看到每個人後面的收款金額後，便立刻沉聲道：“這些金額明顯不是個人員工應該拿的獎金，而且我和徐達認識多年，根本沒聽過他和孟氏集團有什麼關係。這不應該是員工的發工資收益。”

    “那會不會是公司結賬呢？你不是說他自己開公司嘛。”

    “這更不能了，我是他公司的法律顧問，和哪家公司簽署合同，我比他還要清楚。以他的規模，根本就沒能力和孟氏集團合作。”

    “那這麼說，孟毅和徐達是一夥的了？”

    穆清摸著下巴，恨不得現在再去一趟財務的辦公室，將那份資料偷出來，直接對比上面的人，逐個進行調查，絕對會有重大突破。

    多日來的潛伏有了成果，這讓她更是躍躍欲試，充滿了成就感。

    可王中卻已經從興奮中冷靜下來，“清清，謝謝你，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就收手吧，這孟毅絕不是簡單的商人，你跟在他身邊的時間越久，就越是危險。還是趁早辭職，離開這裏吧。”

    “不行，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眉目，我怎麼可以放棄呢？王叔，你這是怎麼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經常對我說，只要有不公，就要用去挖尋，找出真相嗎？我現在做的事，就是找出真相，還你一個清白。”

    “我不需要什麼清白了，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我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被人誣陷，辯護失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人不可能一輩子順風順水。再說了，我這不是好好活著嘛，這就足夠了。清清，你聽我的，好好照顧兩個孩子，從孟氏集團趕緊辭職，不要再查了。”

    “不，我一定要查下去！現在真相就在眼前，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倔啊？我都說了，不用再調查，這事就這麼算了。反正現在那些追債的人也沒有再出現過，也許他們被警察抓走了，反正我不想讓你再繼續為我冒險。"

    穆清眉頭緊鎖，堅持的說：“不，我一定要查下去，必須還你一個清白。現在那些追債的人沒有出現，不代表以後不會，只要那份合同還在他們手上，你就會被一直算計牽制。”

    王中一時沉默，本還想要繼續勸說，可看到那雙堅定不移的眼神，他也只能輕嘆一聲。

    “哎，你這丫頭，真的不用這樣，我年紀大了，就算是還了清白，也不可能再當律師。至於背的那些賬，其實我也從沒有放在心上。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別看那些人兇巴巴的，可實際上也不敢動真格，畢竟是法治社會，他們也害怕擔責任的。”

    “王叔，你到底在害怕什麼？該不會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吧？”

    穆清何其聰敏，一眼便看出王中眼神閃躲，隱約間似乎有什麼事在隱瞞自己，便立刻出聲詢問。

    又是一聲嘆息，王中表情糾結，疲憊的坐到沙發上，鬱悶的抬頭望著天花板，過了許久，才沉聲開口：“徐達已經死了。”

    “什麼！徐達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新聞報道的嗎？我怎麼都沒有看過。”

    “兩天前，賀知舟讓助理告訴我的。因為死狀太慘，警方害怕會引起群眾的恐慌情緒，纔將訊息壓了下來，暫時沒有傳開。”

    “賀知舟？他為什麼會知道徐達的事？”

    “這件事說來話長，那幾天你一直在住院養病，我看你身體虛弱，便沒有告訴你。其實在你住院的時候，我撞見了徐達，還抓到了他。”

    “那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穆清有些激動。

    她放下一切工作，專門回國，就是爲了調查這事情背後的陰謀。

    現在不僅在孟氏集團找到了一些眉目，還聽到了其它線索，肯定興奮。

    只是王中的表情卻並不開心，神情低落的看著地面，聲音有些嘶啞的說：“徐達是我多年的好友，雖然他最後坑了我，可我終歸希望他能有一個善終。只是我沒想到，他最後的這段日子過得並不好，不僅得了癌症，最後還是死於非命。”

    “王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一聲嘆息，仿若蒼老十歲的王中緩緩將當初撞見徐達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說到賀知舟幫忙追查徐達下落的時候，他並沒有直接明說，而是隱瞞掉重要的合作部分，只說是對方看在穆清的面子上，出手幫忙。

    後面找到徐達的屍體，只能說是一個巧合。並不是被賀知舟派出去的那批人找到，而是趙珂去鄰市出差回來，下車解手時發現。

    當時警方趕到，也沒有人看出那具被野狗咬碎的屍體，就是徐達。

    是經過長達半個月的失蹤人口覈對，最後和親屬做了驗血配對，才發現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