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睡醒了嗎？”

    “恩？白露，你說什麼？”

    白露心驚膽戰的將電話撥通，緊張的全身僵硬，她在心裏默默祈禱電話裡的聲音，不會被賀知舟他們聽到。

    實際上，她心虛的模樣，早就已經被幾人看在眼裏。

    就連馮娟也不由產生疑惑，只覺此刻這個心中的乖乖女變得的有些古怪，尤其是眼神中的皎潔，讓人很不舒服。

    在座的各位，都是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江湖，又怎能看不出這個女人的神色，慌張到連眼神都變得閃爍，不敢和人對視。

    其實白露也很聰明，畢竟能在賀家這個狐狸窩中生活多年，還能俘獲大家的好感，自然也是有些本事。

    只不過，那是停留在大家都是同一等級的時候。

    就像之前在賀家，穆清可以承受那麼多的委屈，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她太單純，沒有什麼社會經驗，不明白如何用厚黑學去懟人。

    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所有人都在進步，而白露還在用小孩子的那套把戲，自然會被變得沒有任何威脅性，甚至連她的真面目也會一同被發現。

    人啊，就是這樣，只要說一句慌，終身都會為這個謊言而活。

    這是穆清此刻唯一的感悟，她看著白露緊張的表情，突然間心中多年的怨恨都煙消雲散，甚至她現在已經不不怨恨這個女人，反而有些同情對方。

    換位思考，白露當真是個可憐人，一輩子都活在自己的幻想和算計中，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本的真實模樣了吧。

    正在大家心思各異，都在心中感慨白露變化的時候，只聽啪的一聲，一份檔案突然拍到馮娟的面前。

    這聲音很大，更是來的突兀，不管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就連白露拿著電話，也忘了回頭，呆愣愣的看著茶几上的檔案袋。

    她的額頭，緩緩滾落一滴冷汗，看著檔案袋上的親子鑑定四個大字，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手機中，李波的聲音很是焦急，不斷大聲再問：“喂，你到底在搞什麼？什麼意思啊？什麼流產的診斷報告？我在M國，根本就沒有朋友同學啊。”

    這聲音很是焦急，裡面的人更是見她沒有迴應，將聲音又放大了很多倍，幾乎可以說是扯著嗓子在用命大喊。

    這聲音有些大，即使不放在耳邊，都能聽到。

    馮娟本就離白露最近，再加上此刻所有人都沒有出聲，這突兀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明顯。

    她迷茫的回頭看向心中乖乖女，皺著眉頭，恍惚的眼神，仿若是在問她，你怎麼是這樣的人？

    白露一時間啞口無言，臉色很是難看，張了張乾澀的唇角，想要開口，卻發現喉嚨乾澀的無法出聲。

    賀知舟大腦飛速運轉，已經很快便明白了爺爺的用意。他本就希望老婆和母親能和睦相處，自然更是期待這份親子鑑定能改變她的想法。

    “媽，看一眼吧，我希望你看完之後，能真誠的給穆清和孩子們說聲對不起。”

    馮娟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全都是白露對她說的那些話，而眼前又是穆清和兒子誠摯的笑容。

    她的手有些顫抖，猶豫的看向賀老。

    只見老爺子輕輕地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她開啟資料夾。

    在眾人的目光下，她緊張的將報告拿出來，前面的內容一個字都沒有看，眼中只剩下最後面的一行字上。

    經鑑定，兩人屬於父子關係。

    時間仿若靜止了一般，誰也沒有說話，就連正在電話中大聲叫喊的李波，都好像穿過無線網路，看到了這邊的情況，竟然也安靜了下來。

    馮娟好幾次張口，想要問這是真是假，可話到嘴邊，看到老人那張穩若泰山的模樣，還有兒子和穆清緊扣在一起的手，她瞬間想明白了關鍵所在。

    是啊，賀老是家中的定海神針，德高望重。

    兒子向來自信沉穩，事事都必須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們都如此信任穆清，這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媽媽！爺爺！”

    “額，賀叔叔。”

    兩聲整齊劃一的童聲在門口響起，將這沉重壓抑的氣氛打破，眾人幾乎是同時將目光投向門口兩個小糰子的身上。

    這一刻，馮娟的眼中瞬間溢滿了淚水，視線也隨之模糊——太像了！

    不，這就是兒子小時候的模樣啊！

    她深吸了一口氣，艱難起身，緩步一點點靠近歲歲，半蹲在孩子身邊，心中五味雜陳。

    何須親子鑑定，只要看到這孩子的臉，不就說明一切了嗎？

    她是賀知舟的親媽，從小看著孩子長大，他在是這個身高的時候，就是這副小模樣。

    只不過那時候的兒子和孫子樣貌一樣，性格卻不太相像，雖然他長大後，性格沉穩了嚴肅，但在小時候，卻是個活剝好動的孩子。

    而面前的小孫子，雖然有著和賀知舟童年一樣的臉，但性格確實截然相反，就像是現在已經成年的兒子一樣，這少男老成的模樣，配上這張小臉，更是讓她視線模糊。

    這是她的小孫子，她兒子的孩子啊！

    馮娟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摟住歲歲，可是當視線看到孩子額頭上的創口貼，她又驚慌的將手收了回去。

    “疼嗎？孩子。”

    歲歲先是皺了皺眉，探頭看了一眼後面的穆清，見她微笑點頭，才放下戒備。

    他微微搖頭，第一次見到馮娟，他下意識的保持警惕，但見到對方眼中的淚光，又不忍傷了她的心，於是安靜的站在原地。

    那雙大手輕柔的放在男孩臉上，來回搓了一下，那種軟糯的感覺，讓女人瞬間淚奔，大聲哭了出來。

    歲歲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錯所，只能本能的伸出小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為什麼要哭？是因為我頭上的傷嗎？”

    “低情商的哥哥，你智商那麼高，但是情商還真是讓人堪憂啊。你竟然還好意思問，一看就能看出來啊，奶奶是激動。畢竟我們倆這麼優秀，長得又是喜氣洋洋，誰能不喜歡呢？”

    年年拍了一下哥哥的肩膀，而後露出自己公關小能手的微笑，用最甜美的聲音，嬌滴滴的喊了一聲奶奶。

    這聲音，就如同一雙小手在心間上輕輕一捏，讓人心神顫抖。

    那張甜美的小臉，雖然和賀知舟不太一樣，更偏向於穆清，可眉宇間還是和父親有這一樣的神韻。

    馮娟雙手顫抖的更加厲害，白露只和她說是兩個孩子，可也沒有說是龍鳳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