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素嫿並沒有被嚇到，反而說著：“那不就是齊公子的表舅麼？怪不得他那麼緊張。”

    “說緊張倒是也不至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也不是太好。”莫君夜提醒著。

    “為什麼？”尹素嫿順口問了一句。

    莫君夜簡單的陳述了一下：“他們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伯衡，不過齊夫人不同意。那個女孩子，有些殘疾。”

    這個就有些過分了，自己的女兒什麼樣，他們自己心裏沒有數麼？

    雖然說大家都是一樣的，不過不能因為是親戚，就強人所難。

    “什麼樣的殘疾？”尹素嫿好像還挺感興趣。

    “眼疾，雙目失明，已經很多年了，他們覺得，讓懂得醫術的齊公子照顧他們的女兒，他們能更加放心。”

    這個理由，可憐天下父母心，不過他們光想著自己的女兒了，這樣綁架親情，確實不合適。

    齊公子前途無量，而且婚姻大事，不應該這樣被人草草決定。

    就算是齊夫人糊塗了，點頭答應了，估計齊老爺和齊太醫都不會願意。

    “今日的事情之後，估計你的麻煩就要來了。”莫君夜提醒了一句。

    尹素嫿想到了：“是要找我治療他們女兒的眼睛麼？”

    “你覺得他們不會麼？有一絲的希望，他們都不會放棄。為人爹孃者，幾乎都是如此吧？”

    尹素嫿倒是感慨了一下，如果木青竹活著，對自己大概也會如此。

    可是那個尹厚巖，絕對不會。

    他現在一定想著，怎麼讓自己死。

    “話說回來，如果他們真的求到你這裏，你有辦法麼？”

    “這個要看情況了，看看他們的女兒是因為什麼原因失明。如果是因為神經壓迫，或許還有辦法，如果是其他原因，已經造成了眼角膜受損，或許就不太容易了。”

    不太容易，這個話還是有希望。

    莫君夜聽得懂，他不想讓尹素嫿太辛苦，也不想讓她沾染太多麻煩。

    “下次有人問你，你直接說沒有希望就好了。”

    尹素嫿笑了：“你是擔心，我用的方式比較極端麼？”

    “我聽說過一些換眼的方法，之前他們家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誰會願意把眼睛讓出來，這件事情，自然就停止了。”

    “有沒有想過，在那些死刑犯的身上入手？比如那些連坐九族或者連累家人的，如果願意在死後捐獻眼睛或者其他的，就可以讓他們的家人脫罪？”

    尹素嫿這個設想，其實有些幼稚了。

    她說完之後，自己都覺不成熟。

    萬一有人鑽這個空子，爲了得到別人的什麼器官，故意陷害別人，然後屈打成招，那怎麼辦？

    莫君夜似乎也想到了這個，看著她，很嚴肅的說著：“還是聽我的，不要跟任何人說，你有這個辦法。”

    “恩，我明白了，我剛纔說完，自己也有些後怕，沒有規範的東西，實行起來，會有很多亂象，受苦的人只能是底層的人。”

    她之前也接觸過一些案例，一些富豪爲了可以活下去，高價購買腎源，醫院那邊的手術費還有各項開支，最低也要幾十萬，可是作為最重要的腎源供體供體，他能拿到的報酬，撐死了也就是兩萬五。

    在這件事情裡面，沒有什麼贏家輸家，所以她的想法很簡單，這種事，還是要憑自願，不應該被任何東西裹挾。

    “所以這個跟我膽大不膽大沒有什麼關係，那個人即便是齊夫人的表哥，也跟我沒有關係，宮裏的人，我都敢治療，何況是他了。在我眼裏，他們沒有任何不同。”

    莫君夜的表情，變得耐人尋味：“那我呢？跟他們也一樣麼？”

    估計他又來檸檬勁了，尹素嫿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逗他，很真誠的說著：“當然不一樣，你是我相公，你什麼樣我沒有見過？”

    這個回答，讓莫君夜很滿意。

    “這還差不多，放心吧，如果他們敢來煩你，我都幫你擋回去就是了。”

    尹素嫿鬆了口氣，有他出麵，再好不過了。

    “反正出來了，我們順便去吃點東西吧。”莫君夜心情不錯。

    “好，哪裏有豆漿麼？”尹素嫿問著。

    豆漿？

    莫君夜稍微皺了一下眉頭，在寧王府，他每天早上吃的東西，可沒有這個。

    尹素嫿笑了笑：“怎麼，世子爺也不知道？”

    “問問虛懷和若谷他們就行了。”莫君夜選擇倔強到底。

    尹素嫿也沒有再追問，他這樣的身份，沒有吃過這些東西，太平常了。

    加上他從小身體不好，估計這樣的東西，寧王也不會讓他接觸。

    幾經周折，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攤位。

    已經不是早晨了，所以沒有那麼多人。

    攤主看著也很清閒，還在那裏哼著小曲。

    這種市井的煙火氣，是尹素嫿之前最喜歡的。

    這樣的環境，可以接觸各種各樣的人。

    “世子爺，在這樣的地方吃過飯麼？”尹素嫿問著。

    “沒有。”

    開玩笑，堂堂世子爺，怎麼會在這樣的地方委屈自己。

    “嘗試一下，反正現在人不多，你也體驗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這樣不是挺好麼？”

    主要是尹素嫿自己忍不住，想要吃這口，所以故意拉上莫君夜。

    “你喜歡這個？”

    莫君夜還挺疑惑，這些東西，能吃麼？

    尹素嫿笑了笑：“相公，不覺得這裏的東西，才真正有煙火氣麼？”

    “下次吃飯，直接讓你在小廚房吃吧，那裏的煙火氣更足……”

    沒想到他還會講冷笑話，這個倒是讓尹素嫿沒有想到。

    這個跟他印象中高冷的世子爺，有些偏差。

    不過她也感覺到了，他對於陪著自己吃路邊攤的事，並沒有什麼排斥。

    他讓侍衛們稍微站遠一點，然後帶著虛懷若谷，還有明蕊明玉到了小攤跟前。

    “老闆，來六碗豆漿，還有什麼吃的麼？”

    老闆看到他們穿的這麼好，還有些不敢相信。

    這樣的人，竟然到了他們他這個攤位。

    “豆漿倒是有，不過吃的麼，你們來晚了，已經沒有了……”

    “那就走吧……”莫君夜看著這些桌椅，都是油乎乎的，不想坐下來。

    尹素嫿也有些猶豫了，只和豆漿，不吃東西，有些沒有靈魂了。

    這時，一個穿著很是破爛的小女孩從不遠處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到了攤位跟前。

    “馬大叔……”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還挺好聽。

    那個老闆看到她來了，滿臉都是慈愛，直接從自己身後的木盒子裏，拿出了一袋包子，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