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修品，你說的這些事，如果證實真的都是賀大人做的，你作為他的兒子，似乎也沒有辦法脫身吧？你說要跟賀家再無瓜葛，就能證明你沒有參與過？”

    百里長空還是氣盛，忍不住問了一句。

    結果賀修品反過來問了他一句：“二皇子知道，小人為什麼不找那些衙門，反而專門攔住了您的馬車麼？”

    百里長空想要說，因為那些衙門你不敢去，只有我這裏沒有防備……

    “為什麼？”他還是選擇象徵性的提問。

    “因為小人相信，二皇子雖然跟賀家關係匪淺，而且這些年賀家一直都在全力輔佐二皇子爭取儲君之位，不過賀家做的這些事，二皇子一定沒有參與，而且也不知情，相信二皇子一定可以秉公辦理，小人猜的不錯吧？”

    百里長空看著賀修品，他這失蹤了幾天，是被人換了個頭，還是打通了任督二脈，怎麼就聰明起來了？

    “當然……咳……”百里長空的嗓子突然啞了，前兩個字沒有發出來聲音。

    “當然了，這是應該的……我一向公正……”

    這種話，他自己都沒有底氣。

    賀修品笑了：“既然二皇子都能做到全力中心不被漩渦卷這走，我這個一直被放養的庶子，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賀家任何事情的人，又怎麼不能是無辜的？”

    百姓們本來還覺得這個賀修品是個汙點證人，聽到這裏，又覺得他只是為人混賬了一點，不過還真的談不上汙點，因為賀家的一直把他和賀修德排除在外，雖然是尚書府的公子，卻壓根不能得到尚書府的廕庇。

    即便是庶子，也沒有見過哪個大戶人家這樣苛待的。

    在這個時代，兒子金貴的很。

    別說是庶子了，就是外頭沒有名分的生的，都一定要想辦法弄回家族。

    可惜那個賀大夫人，是個善妒的，又不肯容人，堅決不讓庶子在府裡過活。

    聽聞她死了，而且死的很慘，這件事未嘗不是她的報應。

    百里長空聽著百姓們開始議論，顯然都願意相信賀修品的話。

    “你雖然養在外面，可是你姨娘一直都在府裡，她知道的事情，自然會告訴你，不然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賀修品卻早就被冷峻告知了標準答案：“我娘只是一個妾室，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越格的事，這些年我和弟弟一直都養在外面，她也從來不敢違逆主母，至於賀大人那些事，難道會跟我娘一介妾室商量？如果他真的重視我娘，會讓我們一直流落在外，會讓我妹妹嫁到大雍不聞不問，她死了也沒有提起要去要個說法？二皇子，我娘把那些書信偷出來，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如果你堅持把我們拖下水，這個狀我不告了，二皇子維護自己的舅舅，也沒有必要威脅小人吧？”

    百里長空被他氣夠嗆，這是想誤導百姓？

    “或者，小人繼續在這裏等，說不定能夠等來太子……”

    聽到這句話，百里長空徹底慫了。

    這個賀修品是真的把整件事把控住了，就沒有想過給自己機會說不。

    “那你要跟我進宮麼？”百里長空想著，到了宮裏，操作空間就大了。

    賀修品卻說道：“二皇子，我娘驟然被賀家趕出來，身體不好，我要留在身邊伺候，而且該說的我方纔都說過了，狀紙上也有所有賀家的罪行，請問二皇子是記不住，還是不想轉達給皇上？”

    百里長空看著賀修品那張嘴，好像把它打爛。

    “自然不是，既然你這樣說了，我再為難你，也不太妥當，那你住在哪裏，如果父皇要讓你們當面對質，我總要找到你們……”

    百里長空還是想著，這個人不能留。

    賀修品說道：“二皇子請附耳過來，我不想說的太大聲，因為有人還在找我……”

    百里長空沒有辦法，爲了做樣子，還是把臉伸了過去。

    賀修品說了一個地方，百里長空卻不知道。

    不過城裏那麼多偏僻的處所，他都知道就奇怪了。

    到時候告訴賀家人，讓他們自己處理就是了。

    “二皇子，我們的住所，我只告訴你了，我想我們不會出事吧？”

    賀修品特意提了一句，讓百里長空心裏更加窩火。

    “你們只管安心等待……”百里長空沒有正面回答。

    “二弟這是沒有正面回答啊，你讓他們等什麼，賀家的刺客麼？”

    太子恰好這個經過，目睹了眼前的一幕。

    百里長空心裏更加著急：“皇兄，這件事他已經託付給我了，我可以處理……”

    百里長風輕蔑的掃了一眼，然後問道：“不知道二弟準備怎麼處理？是直接請父皇決斷，還是先自己問問那兩位賀家大人，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斟酌要告訴父皇多少？”

    “皇兄放心，我不是那種人……”百里長空心虛了。

    鬥了這麼多年，彼此是什麼人，有什麼不清楚的？

    “剛好我一會回宮了，不如你去找賀家瞭解情況，我幫你跟父皇知會一聲，怎麼樣？”

    百里長風的話，像是催命符一樣，讓人驚懼。

    賀修品反正無所謂，誰告訴皇上都一樣，賀家一定是完了。

    就皇上那個德行，不會爲了沒用的棋子把自己拖下水的。

    這個是莫君夜的原話，雖然他不敢說，但是他敢信。

    “不勞煩皇兄了，剛好我也正要回宮呢……方纔只不過是想問，要不要帶他一起進宮……”百里長空不能讓太子先回去，那樣自己就被動了。

    百里長風說道：“也好，不如二弟到我的車上坐吧，剛好我們一路上探討一下，要怎麼跟父皇說，才能讓他不那麼生氣……”

    百里長空想了想，不妨探探他的虛實。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上了百里長風的馬車，百里長空就想套出點什麼。

    百里長風卻直接問了一句：“二弟，他們住在哪裏，你記住了麼？”

    百里長空想了想，如果讓太子也知道，那賀修品他們母子出事，賀家的嫌疑就小了。

    “朝霞街，布衣巷子，稻花小院……”

    百里長風稍微默唸了一下，就露出一種同情弱智的表情：“二弟要不要把前面三個字連起來？”

    百里長空一愣：“朝……布……稻……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