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宰公雞。

    江梨穿得像個小企鵝，胖乎乎地站在院子裡。

    江愛家和江愛業，一個站在雞籠裡，一個站在雞籠外。

    “你堵住堵好了。”江愛家貓著腰往裏面走。

    幾隻公雞擠在角落裏，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江愛家。

    “乖啊。”江愛家說著，一個猛子撲過去。

    “咯咯噠！”

    幾隻公雞撲楞著翅膀飛起來。

    一時之間，籠子裡面雞飛狗跳。

    雞沒抓到，江愛家身上蹭了一身的雞毛，灰頭土臉地從裡面出來。

    “我不行，那幾只雞都成精了。”

    江梨憋笑道：“六叔，你頭髮上有雞屎。”

    “有嗎？”江愛家臉上的表情僵硬了，順手往頭髮上摸了一下，摸到了一坨逆勢黏糊糊的，花花綠綠的東西。

    江愛家狂奔到屋裏洗頭了。

    江愛業搖搖頭，嫌棄地說：“連個雞都抓不到，還天天跟我吹牛皮。”

    他衝着江梨眨了眨眼睛，驕傲地說：“看小叔的，一抓一個準。”

    他進去之後，兩隻手各抓了一隻公雞出來，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小叔厲不厲害？”江愛業求表揚。

    “超級厲害。”江梨雙手捧著臉頰，滿眼都是小星星。

    江愛業很受用，當場笑彎了腰。

    殺雞拔毛都是江愛家的活。

    院子裡放著一個大盆，裡面澆上熱騰騰的水。

    江愛家一邊幹活一邊說：“今天吃小雞燉蘑菇，你奶奶的手藝沒得說，吃一回你就想吃第二回。”

    外面傳來說話聲。

    “這兒就是江家。”

    “江梨在不在？我可喜歡那個小姑娘了。”

    一道聲音是周鳳蘭，另一道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聽到過。

    江梨跑到門口，探著腦袋往外面看。

    “仙女姐姐！”江梨眼睛一亮，扭過頭對江愛家說：“六叔，你快來看看誰來了。”

    “誰呀？”江愛家沒動地方，依舊坐在原地。

    餘雁笑著說：“剛纔我還在說會不會碰上你，原來你真在這裏呀。”

    周鳳蘭笑眯眯地說：“江梨，不叫周姐姐嗎？”

    江梨甜喊：“周阿姨。”

    “鳳蘭來了。”聽到周鳳蘭來了，江愛家喜滋滋地站起來。

    餘家跟周鳳蘭家裏有點九曲十八彎的關係。餘雁的外公外婆住在邊沿農場，餘雁的父母平時工作忙，沒時間到這兒來。倒是餘雁有時間就會過來探望，一來二去就跟周鳳蘭熟了起來，加上那點稀薄的親戚關係，兩個人還真的成了朋友。

    聽到周阿姨，周鳳蘭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深深地看了江梨一眼，知道江梨就是故意的。喊餘雁仙女姐姐，到了她這兒就成了阿姨，這個小姑娘不簡單。

    “姐姐是不是得罪你了？”周鳳蘭聲線溫柔地問。

    “沒有啊。”江梨笑得一臉天真無邪。

    “誰呀？”黃玉英聽到聲音從屋裏探出頭來，看到餘雁時，她微微愣了下。

    “喲，這個漂亮姑娘是誰呀？”

    “奶奶，她就是我說的仙女姐姐。”江梨甜甜地說。

    黃玉英看餘雁的眼神更熱情了：“快進來坐，外面多冷啊。”

    看著黃玉英對餘雁各種熱情，周鳳蘭笑不出來了。

    “姑娘叫什麼名字？訂過親了沒有？有物件了沒有？”黃玉英抓著餘雁的手，眼神說不出的熱切。

    餘雁嗤地一聲笑了。

    黃玉英愣住了：“你笑什麼呀？大娘的樣子看起來很可笑？還是大娘說的話很可愛？”

    “都不是，你誤會了。”餘雁搖搖頭，笑著說：“我笑是因為江梨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那可真是巧了。”黃玉英哈哈大笑，順手把江梨拉到身邊。

    江梨奶聲奶氣地說：“姐姐沒有訂親，更沒有男朋友。”

    黃玉英又是一陣大笑。

    餘雁笑得臉都紅了：“你看她還記著呢。”

    “我家乖乖記性可好了。”黈玉英寵溺地看了江梨一眼。

    周鳳蘭一句話都插不上，她有些尷尬地坐在下面。

    “大娘，我家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周鳳蘭作勢要走，黃玉英連攔都不攔一下。

    “嗯。”

    黃玉英表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周鳳蘭心裏有些難受，咬著嘴唇離開了。

    “大娘，我也...”餘雁剛要站起來，就被黃玉英攔住了：“你再坐一會兒，大娘一見你就覺得親近，好像咱們之前見過一樣。”

    餘雁只好又坐下來，繼續跟黃玉英聊。

    “愛家呢？”黃玉英一扭頭，發現江愛家不見了。

    “到外面倒水去了。”江愛業目光閃了閃說。

    江愛家去送周鳳蘭了。

    周鳳蘭撅著嘴說：“我媽就是不喜歡我。”

    “我媽跟你媽經常吵架，一年到頭吵不完的架，她看見你能開心纔怪。”江愛家說。

    “那是我媽的問題，不關我的事。”周鳳蘭說。

    趙春花尖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鳳蘭！鳳蘭！周鳳蘭，你死哪兒去了？”

    “我媽叫我了，我得趕緊過去了。”周鳳蘭說。

    江愛家站在原地，看著周鳳蘭小跑著回家。

    “你去哪兒了？”

    過了好半天，江愛家纔出現，黃玉英老大不高興；

    “倒水去了。”江愛家晃了晃手上的空桶。

    “去送送餘雁。”黃玉英說。

    江愛家小聲嘀咕：“怎麼不讓老七送？”

    “老七在洗衣服，要不你洗衣服讓老七送？”黃玉英翻了個白眼。

    “我送我送。”江愛家最不喜歡洗衣服了。

    江愛家把餘雁送到大馬路上才折返回來。

    “餘雁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姑娘，這樣的姑娘娶回家纔是福氣。周鳳蘭雖然漂亮，但人過於輕佻了一些，不適合往家裏娶。”黃玉英說。

    江愛家覺得刺耳：“媽，鳳蘭不是你說的那樣，她就是活潑了一些，不是你說的輕佻。”

    黃玉英看了他一眼，繃著臉說：“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娶周鳳蘭，以後就別認我這個媽。我跟趙春花誓不兩立，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她這個人，我最瞭解了，眼裏只有錢。她到處跟人說，她女兒長得漂亮，以後肯定會找個有錢人。咱們家可不算是有錢人，她就是眼睛害了，也不可能把女兒嫁給老江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