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蘭不在，江家民一個人忙不過來，他把王春豔和江愛安請過來幫忙。

    王春豔做了一手的好菜，和江愛安一直在廚房裏忙活。

    孩子們在外面玩耍，大人們在屋子裏聊天。

    天氣很冷，東北小孩在這種環境下長大，早就練成了一身的銅皮鐵骨。再冷的天，他們也能玩得很開心。

    附近有一塊平地，小孩子們都喜歡在那兒玩。

    地面上結了一層冰，再加上落了一層雪，一不小心就會摔倒。

    江元棠在抽陀螺，手裏的小鞭子揮得啪啪響，陀螺在地面上旋轉得飛快，快得幾乎變成了一道殘影。和他對峙的是柳柏叢，柳柏叢的陀螺和鞭子都得自己帶來的。他使勸地抽打著陀螺，驅趕陀螺和江元棠的陀螺撞在一起。

    兩個陀螺碰撞著，碰撞著...

    彷彿有看不見的火花產生。

    突然，一個陀螺飛了出去。

    “我贏了。”

    柳柏叢哈哈大笑。

    江梨站在外面看熱鬧，從後面飛過來一顆雪球，用力打在她的後背上。

    “誰打我？”江梨撅著紅紅的小嘴，轉過身看向後面。

    後面的雪堆上冒出一顆人腦袋。

    發現江梨看過來，那顆人腦袋馬上縮到了底下。

    “別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江梨彎下腰，隨便捏了顆雪球扔了過去。

    那邊沒有動靜，反倒是江元升和江元陽注意到了。

    “咋了，妹妹？”

    “那裏躲著一個人，剛纔用雪球扔我。”江梨告狀道。

    “敢欺負我妹妹！”江元升說。

    兩兄弟通力合作，一個捏雪球一個往外扔。

    雪堆後面的人很快扛不住了，直起腰來說：“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再打我回去告訴我媽。”

    出來的人叫馮強。

    他長得瘦巴巴的，像一隻小猴子，頭上和身上頂了不少雪沫子，看起來有些滑稽。

    江元升：“你讓我們別打了，我們就不打了，你算老幾啊？”

    說著，他把手裏的雪球扔了出去，精準地打到了馮強的正臉。

    這顆雪球有點大，裡面還夾雜了“私貨”。雪球砸到馮強臉上，轟地一聲炸開了，小石頭砸到了馮強的鼻子。

    馮強嗷地叫了一嗓子，捂著鼻子彎下腰去。

    “敢欺負我妹妹，這就是你的下場。”江元陽拍著手說。

    “我告訴我媽去。”馮強捂著鼻子，哭著跑開了。

    高秀蘭下班回家，飯菜已經做好了，她出來叫孩子們回家。

    “媽媽。”高秀蘭往那兒一站，江梨就看見了，像小鳥一樣歡快地跑過去。

    “不玩了，回家吃飯去。”江元棠把陀螺收起來。

    柳柏叢腦門上都是汗，不服氣地說：“下午再接著玩。”

    “連我都贏不了，還想抱走我妹妹？你想都別想。”江元棠氣哼哼地走在前面。

    “我們再商量一下嘛，小梨去我家住幾天，我家比你家強多了，啥好吃的都有，保證把你妹妹養得白白胖胖的。我沒有妹妹，特別想有一個妹妹。”柳柏叢跟在後麵，嘴裏不停地說。

    “想要妹妹讓你爸媽生去，自己沒有就搶別人的。”江元棠說。

    “不是搶，是借。”柳柏叢認真地解釋道。

    “借個屁，不借。”江元棠一頭黑線，見過借錢借針借線，他第一次聽說借妹妹的。

    飯菜很豐盛，有一道菜是東北人人都愛吃的豬肉酸菜。

    “老四，別忙了，過來吃飯。”江愛民說。

    “哎。”江愛安一個人出來了。

    “弟妹呢？”江愛民問。

    “還有一道湯沒做好...”江愛安說。

    江愛民又去叫王春豔。

    王春豔說做好湯就來，讓他們先吃。

    高秀蘭陪著王春豔做好湯，兩個人才去吃飯。

    “先喝一杯，祝我們三家的日子紅紅火火。”江愛民說。

    大人們喝的是老村長，孩子們喝的是汽水。

    白茶缸和玻璃瓶碰上一起，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燦爛的笑容，臉上的表情都是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我弟妹的手藝沒得說，你們嘗一嘗就知道了。”江愛民招呼大家吃飯。

    王春豔被誇得不好意思：“大家不嫌棄就好。”

    江愛安一臉得意地說：“我媳婦做菜的手藝是一絕。想當初，我就是看上她的手藝了。不管我多晚回家，我都能吃上可口的飯菜。”

    “在這一點，我可比不上弟妹。我不會做飯，做啥孩子們都不喜歡。”高秀蘭說。

    大人們邊聊邊吃。

    “妹妹，吃肉。”柳柏叢殷勤地說。

    “謝謝柏叢哥。”江梨軟軟地說。

    柳柏叢笑得合不攏嘴，一直沒忘記要把江梨拐到自己家裏去。

    “妹妹，你去不去我家？我家可大了，我自己住一個房間，裡面特別空。我媽的手藝也特好，做的菜可好吃的。你要是去了我家，就能天天吃到好吃的飯菜...”

    江元棠瞪了柳柏叢一眼，硬聲道：“我妹妹不會去的。”

    江梨淡定地吃著飯，看著他們像鬥雞一樣爭來搶去。

    剛吃了沒幾口，江梨就聽到外面傳來女人尖酸刻薄的咒罵聲。

    “高秀蘭，你出來看看，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成什麼樣了？”

    “高秀蘭，你別做縮頭烏龜！”

    這聲音一聽就是宋佳惠的。

    只有這個女人的嗓門又尖又利。

    高秀蘭臉色微微一變。

    曹桂芳：“這是誰呀？說話怎麼這樣難聽？”

    “一個瘋女人，三天兩天就要鬧一場。是不是秀蘭惹得她，她都會把帳算在秀蘭頭上。”江愛民忍不住露出厭惡的表情。

    “走，出去看看。”柳正陽說。

    大家都沒了吃飯的心情，呼呼啦啦全出去了。

    江梨滑下椅子，噠噠噠地跟上去。

    宋佳惠像提小雞仔一樣拎著馮強，馮強的鼻子下面掛著兩管鼻血。鼻血已經止住不流了，只是沒有擦掉，一直墜到上嘴唇，看起來有些滑稽。

    馮強鼻頭腫了，眼淚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哭什麼哭？沒出息的東西！別人打了你，你就不知道還回去嗎？”宋佳惠用力推了馮強一下，恨鐵不成鋼地說。

    “都吃飯呢，大姐你在門口嚷嚷什麼？”江愛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