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用奇異的眼神看著江梨，她總是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明白江梨想要表達的意思，很奇妙的感覺。

    “江梨在那兒。”趙美月指著他們說。

    顧有男和趙美月站在外面。

    看門老頭的目光被吸引過來了，粗大的手指指著他們說：“那兩個小孩，你們給我出來。”

    “快走。”江梨拉起趙恆就往裏面跑。

    化肥廠剛剛建起來，裡面還沒有什麼人，巨大的廠房裡空蕩蕩的。

    看門老頭在後麵追，中間碰上了一個保安。

    保安看了江梨一眼，笑著說：“沒事沒事，我來趕他們，你接著看大門去。”

    他好像認識江梨，經常看到他跟江愛民在一起說話，應該是關係還不錯的朋友。

    江梨拉著趙恆往裏面跑。

    趙恆是個守規矩的小朋友，一邊跑一邊往後面看，著急地說：“他追過來了。”

    “別理他，我們找六叔去。”跑起來後，江梨的兩個辮子一甩一甩的，很是扎眼。

    “別跑了，我不追你們。”保安走了幾步，無奈地說：“小丫頭，我去過幾家好幾次，還抱過你不少次，你不會忘記我了吧？”

    “沒有，我記得你，你是柳叔叔。”江梨跑累了，停下來看著他。她喘著粗氣，兩隻手扶著膝蓋，呼吸聲又粗又重。

    “累壞了吧？”柳正陽走上前來，把江梨抱起來掂了幾下，一本正經地說：“比我之前見你的時候，重了不少。”

    江梨垮下臉：“不能說女孩子胖。”

    柳正臉笑呵呵地說：“我沒說你胖，我說你重了。”

    江梨撅起紅嘟嘟的嘴唇，嬌嫩的手指尖點著柳正陽的鼻子，嬌嬌軟軟地說：“那也不行。”

    “不說你胖也不說你重。”柳正陽哈哈大笑。

    別看柳正陽穿著保安的衣服，他可不是化肥廠保安這麼簡單，他是副廠長。

    “阿恆，跟上。”江梨扭過身，像招呼小弟一樣招呼趙恆。

    趙恆默默地跟著，看著江梨跟柳正陽聊天。

    “記得你柏叢哥哥吧？”柳正陽問。、

    “記得，柏叢哥哥尿溼褲褲，哥哥們笑話他，他傷心地哭了。”江梨認真地說。

    “這個...”柳正陽一臉尷尬，小聲說：“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你跟柳叔叔說說就算了，可千萬別跟你柏叢哥哥說。他這個人特別愛面子，知道你還記得他的糗事，他會羞恥哭的。”

    “這算是我們的秘密嗎？”江梨認真地問。

    “當然了，秘密嘛。”柳正陽樂呵呵地說。

    柳正陽把江梨帶進了辦公室。

    門前面排起了長隊，其中一個人是江愛家。

    “六叔。”江梨衝着江愛家招手。

    江愛家一下子看了過來：“小梨，你咋進來了？”

    “那個！”江梨指了指柳正陽。

    “那是副廠長，你連他都認識啊？”

    排在江愛家後面的趙有亮湊過來，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江愛家。

    江愛家摸摸腦袋說：“我不熟，小梨認識。”

    江梨鼓著腮幫子說：“趙叔，趙恆也來了。”

    趙恆站在不遠處，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勉勉強強叫了一聲：“爸爸。”

    趙有亮摸摸他的頭，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孩子就是害羞，時間長就好了，比以前放開多了。”

    “小梨，快來！”柳正陽站在辦公室門口朝著江梨招手。

    江梨屁顛尼顛地跑過去，甜喊道：“柳叔叔，啥事？”

    “請你吃冰棒。”柳正陽拿出兩根老冰棒。

    在東北，冬天吃冰棒是常態。

    零下三十幾度，小孩子拿著一根冰棒吃，還吃得津津有味。

    “謝謝柳叔叔。”江梨笑彎了眼睛，一根留給自己另一根給了趙恆。

    面試的的人一個一個地走進辦公室。

    江梨和趙恆就坐在後麵吃冰棒，把冰棒咬得嘎吱嘎吱響。

    後面出來一個老頭，擔心地問：“你們這樣吃，不會崩掉牙嗎？”

    江梨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奶聲奶氣地問：“爺爺，你是誰呀？”

    老頭嘿嘿地笑了：“我是看大門的。”

    江梨搖頭：“我纔不信咧，看大門的大爺剛纔追過我們，可惜沒有追上。我還在想，一會兒出去的時候，給他帶點什麼好東西，好讓他別那麼生氣。”

    “帶點糖吧，我聽說他可喜歡吃了。”老頭一本正經地說。

    “真的假的？”江梨說。

    “爺爺還能騙你不成？”老頭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幾顆大白兔，一臉慈愛地遞給江梨，小聲說：“拿著，一會兒給他吃，我保證他不會生你的氣。”

    江梨攥著奶糖，沉默了大半天。

    老頭不解地問：“你咋了？”

    “爺爺，我能吃兩個嗎？”江梨羞嗒嗒地說。

    老頭被她逗笑了：“吃唄，吃三個都行，爺爺這裏還有。”

    當著老頭的麵，江梨給趙恆一顆，簡潔地說：“快吃。”

    然後，她剝完糖紙，把奶白色的糖放到嘴裏。

    江梨含著糖，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奶呼呼地說：“謝謝爺爺。”

    “爺爺家裏有很多好吃的，你跟爺爺回家，好吃的隨便你吃，你說好不好？”老頭說。

    “好呀。”江梨乾脆地說。

    老頭愣住了：“你不怕我是壞人，人販子把你給賣了？”

    “不怕，我爸有六個親兄弟，我有五個哥哥，還有好幾個弟弟。我小叔說，我在邊沿農場完全可以橫著走。你要是不怕挨捶，隨便賣我。”江梨大手說。

    老頭笑得停不下來，笑得老臉都僵硬了。

    “小姑娘，你太有意思了。”

    “天生的，東北人都有意思。”江梨說。

    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從裡面走出來，叫老頭：“爸爸。”

    老頭問她：“你帶巧克力了沒？”

    “帶了。”女人開啟隨便帶的包，抓了一把花花綠綠的東西出來。

    那是國外才有的巧克力，國內目前還沒有賣的。

    “知道這是什麼嗎？”老頭又來逗江梨了。

    江梨猶豫了一下，裝作一臉無知地樣子，歪了歪頭說：“是什麼呀？”

    女人一下子就笑了：“這是誰家的孩子，太可愛了。”

    老頭把巧克力塞到江梨懷裏，輕聲細語地告訴她：“不能多吃，吃完了還要刷牙，要懂得保護牙齒。”

    江愛家面試完出來，看到江梨身邊站著一個美女，他愣了下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