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愛民兩口子買了不少東西。”劉二妮羨慕地說。

    “咱家能跟人家比嗎？人家是雙職工，高秀蘭掙得少，可江愛民掙得多啊。我聽說化肥廠在招工，我要不要去試試？”趙有亮說。

    “化肥廠？一個月有多少錢？”劉二妮眼睛一亮說。

    “不知道，明天去打聽打聽，萬一行呢？”趙有亮說。

    趙美月和趙美雲站在趙恆面前。

    趙恆看了她們一眼，垂著眼皮不說話了。

    趙美雲先說話：“你去江梨家都吃什麼好東西了？”

    趙恆不說話。

    “臭啞巴。”趙美雲重重地推了趙恆一把，趙恆倒在床上。

    兩姐妹趁機撲上去，搶走了趙恆藏在枕頭下面的花生。

    “還給我！”趙恆要搶回來。

    兩姐妹拿著東西跑了，讓趙恆在後麵追不上。

    江梨在路上抓雪玩，頭頂上的帽子都被熱氣薰溼了。

    看到趙美月和趙美雲在前面跑，趙恆喘著粗氣在後麵追。

    “趙恆！”江梨衝着他笑意嫣然。

    趙恆停下來不追了，抬起腳步朝著江梨走過去。

    “你怎麼穿這點衣服就出來了？”江梨指著他身上的毛衣說。

    趙恆臭著臉不說話。

    “你說話呀。”江梨抓起一把雪塞進服他脖子裡。

    趙恆被凍得哆嗦一下，遲鈍地笑了。

    江梨大笑起來：“哈哈，冷不冷？”

    “冷。”趙恆笑著說。

    “傻樣。”江梨抓起他的衣領抖了抖，把上面沒有化的雪全抖落下來。

    趙恆還在笑，不停地笑。

    江梨：“你笑啥啊，不冷啊？”

    “太壞了。”趙恆邊笑邊說。

    “是不是沒人敢拿雪扔你？”江梨模樣俏皮，頰邊現出一朵小梨渦。

    “沒有，你是第一個。”趙恆笑著說。

    “你穿得太少了，會凍生病的。你回家把外衣穿上，跟你家裏說一聲，你中午不在家吃飯了。”江梨說。

    “那我去哪兒吃飯？”趙恆認真地問。

    “去我奶奶家，我奶奶家今天殺豬，我哥他們都過去了。”江梨說。

    不一會兒，趙恆又回來了。

    在路上，趙恆對江梨說：“你以後別給我好吃的了。”

    江梨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還有人不喜歡吃零食的。

    “為啥？”

    趙恆鬱悶地說：“東西讓她們搶走了。”

    “哦，原來是這樣，你剛纔追她們就是因為這個？”江梨明白了。

    趙恆滿臉不高興地點了下頭。

    “沒關係，我這兒還有。”江梨從口袋掏出幾顆花生塞給他。

    那幾顆花生還帶著江梨身上的體溫，一下子溫暖了趙恆的心。

    臨近過年，幾乎家家戶戶都在殺豬宰雞。

    黃玉英家裏養了好幾頭豬，每一年都要殺一頭豬給幾家平分。

    今年又到了殺年豬的時候。

    一大早，黃玉英就把農場裡的屠宰好手找來了。

    在屋裏喝了一杯熱茶，屠宰好手在年豬的嗷嗷叫喚聲裡走出來。

    幾個彪行大漢按住不停掙動的年豬，底下還有一個人拿著盆接熱血。

    黃玉英早早地燒好了開水，她站在窗子前往外面看。從晃動的人影裡，她看到穿成粽子的江梨。

    “小梨！”

    她站在屋裏喊了一聲。

    江梨說：“奶奶叫我們呢。”

    她拉起趙恆的手，趙恆乖乖地跟著她走。

    “外面太亂了，你和恆恆呆在屋裏。”黃玉英拿出自家做的小麻花給兩個孩子吃。

    “讓開讓開。”江愛家接了一盆豬血進來。

    年豬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消失了。

    可是，按住年豬的那些人還是沒鬆手。

    黃玉英像講故事一樣，繪聲繪色地說：“陳老二家去年也殺了年豬，刀子進去了，眼看豬都不動彈了，他們就鬆開了，準備用熱開水燙毛。結果，年豬竟然沒有死，又跳了起來在院子裡橫衝直撞，大家全亂套了。衝到誰，誰就跑啊，哭爹喊娘地叫。殺豬的還說，別怕別怕，一會兒它就沒勁了，結果，年豬跑了一個小時，差點衝出院門外，繞著農場跑一圈。”

    江梨嘴角差點笑裂了，邊笑邊問：“最後怎麼弄的？”

    “豬跑累了，自己不跑了唄。”黃玉英說。

    她又講了一個故事。

    “這次是殺雞，殺一半時，雞掙開了，撲楞撲楞飛起來了，一下子跳到院牆上，又跳到隔壁院裏去了。”

    聽完故事，外面有人喊，黃玉英讓他們好好呆著，她出去了。

    院子裡吵吵鬧鬧的，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江愛國兩口子沒事，過來幫忙了。

    李金枝低著頭走進來，在黃玉英冰冷的目光下，身上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媽，都要過年了，你心裏有氣，也該消了。要是讓外人知道你們婆媳鬧矛盾了，不知道會在背後說啥閒話。”江愛國低聲下氣地勸黃玉英。

    黃玉英冷笑一聲：“做蠢事的人又不是我，我怕什麼？我沒見過比她還蠢還壞的人！心眼小愛鬧事，她跟小梨道歉了嗎？跟老三和老三媳婦道歉了嗎？”

    江愛國老臉微紅，小聲說：“這不是沒找到機會嘛，今天就是個合適的機會。這豬一殺，大家肯定會聚上一聚。趁著這個機會，咱把話說開了，免得親兄弟之間有隔閡。金枝心是好的，就是不太會說話。她是小心眼，可她也是一心爲了孩子。媽，你再給她一個機會，她肯定會好好表現的。”

    “呵，我可信不著她。”黃玉英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雖然黃玉英不喜歡李金枝，可也沒有驅趕她。

    李金枝先找到江梨，塞了把爆米花給她。

    “這是我孃家人弄的，裡面放了白糖，可香可脆了。”

    她搓著手，笑得一臉討好。

    江梨看向黃玉英，黃玉英微微點了下頭。

    江梨收下爆米花，乖巧地說：“謝謝大娘。”

    “哎，乖。”李金枝像得了大獎，臉上笑開了花。

    她想摸江梨腦袋的，可黃玉英一直盯著她，她的手就沒有伸出去。

    江愛國幫她解圍：“金枝，來廚房裏幫忙，很多東西要洗。”

    “來了來了。”李金枝跑進廚房了。

    黃玉英還是拉著臉，看了看江梨懷裏的爆米花，一臉嫌棄地說：“用這點東西就讓人原諒她？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