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困了，跟江梨一塊睡。”趙恆理直氣壯地說。

    江元棠氣樂了：“你倒是不客氣，把我家當成你自己家了。”

    雖然趙恆話變多了，但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趙恆不理他，拉著江梨的小手走了。

    被褥早就鋪好了。

    江梨坐在炕沿上，把外面的衣服全部脫了，只留下最裏面的秋衣和秋褲，迷迷糊糊地躲到柔軟的被子上。

    趙恆也在脫衣服，他動作沒有江梨快，顯得慢條斯理的。

    高秀蘭無意中看到了，悄悄對江愛民說：“這孩子怎麼慢吞吞的？”

    “你們都被他的外表騙了，這孩子很聰明的。你能想象得到，他還能記得自己家住在哪兒，家裏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江愛民聲音壓得低低的。

    “他家裏有電話，這說明他家不窮啊，那怎麼會...”

    話說到一半，王普迷迷糊糊地出來了。

    他說：“叔叔阿姨，我回家了。”

    江愛民把他送到門口，親眼看著他走進家門。

    “明天再來啊。”

    江愛民對他招招手，看著他家大門關上，才放心地回到家裏。

    “他家裏就沒人找嗎？”高秀蘭說。

    “咱們不說了，睡覺。”江愛民把燈關了，屋裏陷入了一片黑暗。

    高秀蘭翻了個身，煩躁地說：“你讓我怎麼睡得著？”

    “要不你數數羊？”江愛國給她提建議。

    高秀蘭剛要說話，就聽見那屋鬧了起來。

    “你給我起來。”江元棠大聲說。

    “是不是吵起來了？”高秀蘭很擔心，馬上就要坐起來。

    江愛民按住她的胸口，說：“你別管，有小梨在，鬧不起來。”

    “可是...”高秀蘭表情猶豫。

    “沒有可是，讓他們自己解決，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打起來。”江愛民說。

    趙恆捏著江梨的衣角，一動不動地躺在炕上，閉著眼睛像是真的睡著了。

    哪怕是天上打雷，他也不會醒過來。

    江元棠又扒拉了他一下：“我知道你醒了，你給我起來！”

    趙恆沒醒，把江梨給吵醒了。

    “哥，你喊什麼？”

    江梨一臉怨氣地坐起來。

    “他挨着你睡覺，這個位置本來是昊昊的。”江元棠說。

    “管他是誰的，咱們睡覺行不行？我太困了。”江梨有氣無力地說。

    “咱們把他扒拉醒...”江元棠說。

    “昊昊睡到我這邊。”江梨說。

    江元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對睡在哪兒並沒有意見。當然了，最好能睡在江梨身邊。江梨一叫他，他馬上就過去了，乖乖地靠在江梨懷裏。

    江梨跟著躺下了，看著江元棠說：“哥，你快點啊，我們都困了。”

    江元棠不甘心地瞪了趙恆一眼，恨恨地在趙恆身邊躺下。

    因為這件事，江元棠氣得大半夜都沒睡著。

    一大早，趙恆就聽見有人在叫喚：“你真能睡。”

    “哥，你別扯他，讓他多睡一會。”江梨軟軟地說。

    “你怎麼淨幫著他說話？”江元棠不服氣地說。

    江梨把江元棠拉走了。

    “趙恆呢？”

    沒看到趙恆，高秀蘭隨口問道。

    “他太懶了，現在還在睡。”江元棠迫不及待地說。

    “讓他多睡一會。”江梨說。

    “吃完飯再睡，不行嗎？”高秀蘭說。

    江愛民：“醒了再吃一樣的。”

    吃完飯，高秀蘭就去上班了。

    趙恆坐在炕沿上發呆。

    江愛民走進來，一邊收拾被褥一邊說：“餓了就出去吃飯吧。”

    “謝謝叔叔。”趙恆說。

    江愛民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往列麵看了一眼，低聲問：“你知道你家在哪兒？”

    “你知道我家的。”趙恆看了他一眼，一臉地意味深長。

    “不是趙家，是你本來的家。”江愛民說。

    趙恆很長時間沒說話。

    “小梨想讓我幫你，我把這事跟她媽媽商量了。對了，她媽媽不會到外面亂說的。我們都是平頭百姓，雖然說能力有限，但能幫得忙的話，我們還是會盡力幫忙的。你一個小孩子，想靠自己的力量回家，這太困難了。上次你偷跑出去。馬上就被找回去了。這一次，你又冒著大雪往外面跑，差點就沒命了，這太危險了。”江愛國像個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地說。

    “你們真的會幫我？”趙恆困惑地說。

    “你就當我們行善積德了。”江愛國說。

    外面傳來趙美月和趙美雲的聲音。

    “他人呢？”

    “在裡面呢，剛剛睡醒。”江梨說。

    “他可真能睡。”趙美雲諷刺地說。

    “改天再跟你說。”

    扔下這句話，趙恆跑了出去。

    “飯在鍋裡熱著。”江梨看向江元棠，對她說：“哥，你把飯端出來。”

    江元棠把飯端出來，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吃。”

    趙恆自在地坐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他這個人很古怪的，經常不睡覺。有一天晚上，我起夜親眼看到他在床上坐著。屋裏黑得看不見人影，他就一動不動地坐著。我的媽呀，把我給嚇得差點當場去世。昨天晚早，他睡覺正常嗎？”趙美雲悄聲說。

    “沒有啊，他睡得可香了。”江梨說。

    “你今天得回去了，再不回去，他們就該有想法了。”江梨跟趙恆說。

    “嗯，你爸真的會幫我嗎？”趙恆不確定地問。

    “他說會幫就是會幫。不過要找個合適的機會。馬上就過年了，到時候你常到我家裏走動，把你記在心裏的，關於你家裏的記憶全部告訴我爸媽。你放心，他們肯定會幫你的，但是你不能再幹傻事了。”江梨說。

    “我知道了。”趙恆說。

    顧有男穿著新衣服在農場裡走來走去，收穫到小夥伴們羨慕的眼神。

    吳小曼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她，語氣質問地說：“你這衣服是哪兒來的？”

    “小姑送我的。”顧有男怯生生地說，她的目光掃向桌子。

    桌子上放著一鍋雞肉，看樣子是才做好的。

    顧有男走的時候，吳小曼才把肉燉上。她以為顧有男去了老頭那兒，至少要到天黑纔回來，沒想到顧有男會提前回來，身上還穿著新衣服。

    顧大寶抓著一隻雞腿，吃得滿嘴流油。

    顧有男羨慕地看著他，肚子餓得咕咕叫。

    “愣著幹嘛？上來一起吃吧。”吳小曼不情願地說。